工作到深夜的爸爸
爸爸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他很喜欢用电脑写作,经常在电脑桌前工作到深夜。
一天晚上,我正在写作业,写着写着,中性笔竟然不出油了。我懊恼极了,把笔狠狠往地上一扔:“这破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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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声音太大了,正在“啪啪”地敲击键盘的爸爸抬起了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解释:“笔坏了。爸爸,什么时候我也能像您这样用电脑写作业就好了。”
爸爸慢慢弯下腰,捡起了笔,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笔啊!想当初……。”
“当初怎么了?”我追问道,“你们当初使用的笔难道比现在的笔还差劲吗?”
爸爸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凝视着远方,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的烟云,定格在他遥远的童年时代。
据爸爸说,他当初刚上小学的时候,用的是石笔和石板,具体的样子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石板是四方形的,类似于今天的小黑板。而且,那石板很娇贵,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一旦摔坏了,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爸爸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同桌那样的,一头带橡皮的铅笔和可以随便在上面写字的方格本子。
一天,老师走进教室,告诉同学们,马上就要就要进行拼音读写检查,谁能读得最准,书写正确而又端正,老师就发给谁一枝一头带橡皮的铅笔和一本四线方格本。一刹那,爸爸呆住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这样伸手可及。于是,爸爸就把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全身投入到学习中,他读啊,背啊,写啊!眼前老是有一枝一头带橡皮的铅笔晃来晃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爸爸第一个通过了老师的检查,也第一个接过了老师发给他的“奖品”——铅笔和本子。在同学们羡慕和嫉妒的眼光里,爸爸拼命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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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爸爸轻轻呷了一口茶,继续说:“从这之后,我们的书写工具就高级一点了。记得当时流行着一种‘大黄油’本子,在我们眼中,那是一本非常神奇的本子。第一面是一层薄膜,第二面是涂了柴油机机油(固体、黄色)的硬纸壳。只要用小木棍在薄膜上一划,黑色的字体就清晰地显现在上面,把薄膜向上一掀,字就消失了。这种本子惟一的缺点是耗费黄油,在我们那个机械很少的时代,弄到一点黄油真的是难如上青天啊!我同桌的爸爸在生产队里开柴油机,他可以弄到很多很多的黄油,让我们羡慕得几乎发狂。我的同桌不太喜欢写作业,有一天,他告诉我,只要我给他写作业,他就可以免费供给我大黄油。这种诱惑真的是难以抵挡,夜里,我失眠了。一方面,我觉得给人写作业是不对的,不是一个好孩子应该做的事。但我太希望拥有那些黄油了。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每天给他写作业。终于,同桌的爸爸知道并告到了老师那里。老师并没有批评我,他用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叹了一口气。最后,老师和同桌的爸爸达成了协议,让我协助、监督同桌完成作业,同桌的爸爸供给我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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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随着生活的好转,爸爸也逐渐拥有了各色各样的铅笔和圆珠笔。上初中时,爸爸拥有了第一枝钢笔,他找人在那粗大、黝黑的笔杆上刻下了四个字“大智若愚”。从高中到大学到参加工作,爸爸使用过钢笔、毛笔、彩笔、中性笔……但那大油本子却永远镌刻在了他的心灵深处,老师的那一声叹息也使他终生难忘。
说到这里,爸爸的眼神亮闪闪的,他说:“2004年,我们家买上了电脑,我开始了用电脑写作。第一次坐在电脑桌前,我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我是1978年上的小学一年级,到今年整整30年了。三十年来,生活中发生巨大变化的岂止是书写工具。与我们相比,你们的童年真是幸福啊!”
爸爸讲完话,又回到了电脑桌前,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三十年的时间,小小的书写工具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三十年后,书写工具又能发生哪些变化呢?会不会出现带音乐的笔,能识别错别字的智能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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