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的陌生小镇
父亲的一声感慨触动了我的心弦:“如今很难看到萤火虫了”。是啊!儿时常在我们身边飞舞,伴我进入梦乡的萤火虫躲藏在那里了?和门前的小河山上的树林一并消失了?也许被那个精灵关押了,或许它真的回不来了……
这座曾经长满树木的小镇是我的出生地,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我便是在这里度过难忘的童年时光。可是如今,我却在这个我最熟悉的地方迷了路——它变得让我辨认不出来。通常人们在说认不出某地时,是夸赞某地的变化大,而我不是,我只是遗憾和伤感。
我认不出小镇了,不是因为小镇盖起的洋房,也不是因为建起的工厂。而是那些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美好的东西不复存在了。
我家门口的一条小河消失不见了。那曾经是我的乐园,我的天堂,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柏油马路。出现了杂乱集和嘈杂的居民。我在由童年走向少年的小河中迷了路,没有喜悦,也不是悲哀,我似是随着年华的逝去而一起少了什么。我不甘心,努力回忆着梦中时常出现的情景:母亲总是在河边的石台上忙碌,她洗衣或洗菜的手总是在冬天的河水中冻得通红。旁边稀疏地长着几棵柳树,初春的时候总是会冒出几许米粒般的新芽徐徐的在春风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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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顽强的寻找着,穿过那条毁灭了“天堂”的柏油路,来到童年时代嬉戏的地方——田野。还好,举目眺望依然是一望无际,但此时我的身体僵直了,眼光再没有离开那个角度,而视线却模糊了……曾经让儿时的我魂牵梦萦的山林啊,曾经在快门下记录了多少笑脸的山林啊,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不知是惆怅还是伤感,总之那满山的树林花海是再也见不到了,那欢快的鸟鸣和幽幽的虫鸣再也难以听见了。
小河、田野、山林……这些构成了童年最美好的梦境,然而,那梦境却在人们的文化改造中破坏殆尽,人们以自己的方式改变了他们所不适应的文化形态——平山林、填河流、修路建房。而我此刻面对的只能是无边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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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最熟悉的小镇上迷了路,迷失了早年的梦境:迷失了我的故乡;还有那哺育了我的小河,就像那迷失的萤火虫一般,消失在时间的沙漏中,沉淀在岁月的淤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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