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起你的样子
当你忧伤时,探究审视自己的心灵,会发现带给你忧伤的,正是曾经让你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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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伯伦最快乐的事:趁着晨曦和你在同一家面馆相遇,从你手中接过筷子;将车并排锁在一起,干净的白色和温暖的黄色;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会在英语课上安静地画画,被老师拉出去训话后红着眼眶回来;你会在自习课上把包书纸撕下剪成好看的纸花;你会在晚饭时把我们喜欢的磁带塞进我的桌肚。那时的我,似乎是在用尽力气,一点一点地消耗着你所带来的一切。每时每刻,每一个日出和日落,都镌刻着拥有你的时光。秋雨既至,却又伴随着狂风席卷。
撑着伞骑车不能前进半步。那天下晚自习,你将雨衣扔进我的车筐,说:“我家近,雨衣你用。”我借着路灯朦胧的光,看着你奋力冲入雨中的样子,我的脸颊上淌着泪水。圣诞节的早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冰雪,小心翼翼地到了学校却没有看见你的车。今天你没有来。我忘了拿筷子,对着冒热气的面条,知道它的最后一丝热情被消耗完。昨天晚上作为礼物放进雪球中的挂饰,在黑夜中依然燃烧发热的生命逐渐冷却,结晶成形。你和父母去了重庆,没有一句告别。随后,我也离开。虽说只是到不远的城镇,可我如何能平静地离去,不带丝毫哀伤?在这个地方,我度过了多少个快乐的日子,又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谁能够无牵无挂地离开他的快乐和回忆?最悲伤的事:直到七个多月前,当我听到消息,怔怔地哭泣,我该如何表达自己? 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你有没有听见我在大声喊你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你,就再也不吭声了?你的名字是我最熟悉的词语,熟悉得都有些平淡了,平淡得就像日子里的呼吸,毫无察觉地成为我生命的指征。有的时候我甚至懒得说出你,你不就在那里吗?一直在,在我的生活里晃悠、行走、嬉笑,然后,猝不及防地沉默。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你,那些扭曲的山脊、堆积的瓦砾、垮塌的钢筋水泥会阻隔我的声音吗?那层层岩壁会拦截我的呼唤吗?我想听到你,听到清清脆脆的你,爽爽朗朗的你,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无法停止呼唤你!你离开得如此平淡,不是救了多少人的英雄,也不是硬撑了多少小时的巨人,而是和大多数被压在废墟之下的人们一样,安静地辞世。沿着路灯走,更多的细节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你修长的手指,翕动的嘴唇,闪烁的眼神。风吹过,让我觉得仿佛是你拥住我,牵着我的手。
原来我们不是没有一起走过,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即使时光飞逝,韶华不再。窗外,一种不知名的乔木盛开的花朵凋谢了,那毫不掩饰的一大朵一大朵的洁白。我捡起一瓣夹进书页,犹如珍藏起你的样子,陪我度过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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