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古琴弦音;望,文化未来
古红杉木,凤来之身;七统五音,龙池凤沼;儒释道法,琴音理趣。窗外一片雪光盈盈,映得几面粉墙发出淡淡的清白色,雕花精致的木格窗子,青灰色的屋瓦。
踏雪无声,孤山红萼,千树低压,风光旖旎。粉妆玉砌,银装素裹,琴镇的古店中,花甲老人戴一副老花镜,手执银刀,一笔一画地刻着琴面上的纹样,苍劲有力。身旁的婆婆轻轻地捋着银丝,那银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驻足其间,满脸兴奋地望着它——漆红纱衣,其上镌一株红萼,淡淡的清香在西风的吹拂中愈发雅致而恒久。一镇的人守的便是那古琴。她怀揣着让古琴发扬光大的梦想,携着那张琴去北京进修。“停,停,停。你弹的什么曲子,这些老掉牙的曲子怎么吸引观众?看看你学长学弟弹的什么《笑傲江湖》。跟上时代啊!唉!”她垂着眼,低头不语。
导师一边责备着,一边大步离去。许久,她起身离开,漫天的大雪遮掩了她的视线,她有些迷茫与不解:我在琴乡学的曲子怎么不行呢?难道非得弹那流行音乐?寒风刺透肌骨,她不禁裹紧外衣,匆匆离去。回到家中,她倚靠在墙边,只觉疲惫不堪,随手翻了翻那《流行金曲》,花花绿绿的色彩直恍眼,便又扔在了一边。她端坐于琴前,伸手抚琴,琴音自指尖倾泄而出,任万物瞬息而变,自当笑傲烟云,醉乡酣睡,豪情之意充满了她的内心。不需琴谱,《醉渔唱晚》便如同流水一般,流淌于空气中。她笑了笑,呢喃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守着你们的。”九月初月,重阳佳节,家家都是团圆和乐,不知道琴乡是否有人发现“遍插茱萸少一人”呢?她凝望着那镌刻在琴面上的红萼,今日,也就只有你陪我了呢。一双素手触摸着清浅水,拂动着林中的清气,聆听着山下流泉,享受着致远的宁静——《欸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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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若回到了童年,同邻家小妹玩炮仗,陪爷爷奶奶备佳肴,不亦乐乎。在这异乡之地,幸亏有你——古琴。时光如指缝的沙,不断消逝。她踏着稳健的步伐,迈入了全球传统民乐大赛的会堂。没有声名远播的荣耀,没有浩大的亲友团,有的便是一颗宁静的心。“铮——”一声弦响,风过山林,松涛阵阵,云光在天,衣拂山翠。青山绿水环绕,秀美山峰如髻鬟般对峙而立。魏魏高山,脉脉流水,山涧潺潺,萦青瞭白,水滨清幽,林木葱郁,泠泠清音。长天如水,静穆浩渺,归雁无影。台下的观从双眸略闭,稍稍后仰,嘴角微扬,满是享受的神情。末了,未浮漩沤,静无涟漪。骤然间,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大厅,经久不息。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的脸颊,她的坚守终于有所收获,有所期盼。然而,让众人震惊的是,她婉拒了古琴学会对她的邀请,与老师作别,回到琴乡。古镇上的人们依旧像从前那般守着古琴,悠悠琴音从远方而来,回荡于街道,回荡于每一个人的心中,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这一刻,她才明白,琴乡之人守的不仅是那一张张古琴,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一种被世人遗忘太久的传统文化。
几日后,一家名为“守琴望心”的琴堂在古镇上开办了。望着门前那些跃跃欲试的孩子们以及公路上纷至踏来的汽车,她笑了,仿若红萼花开。遥望雾霭,天长水远间弥漫着金色的韵律,空旷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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