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时光
我喜欢一切被时光细细打磨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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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件刚刚完工的崭新成品,充满了棱角与张扬;接着,它被掷入了时间的洪流,轻轻地,甚至连它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就这样掩埋在时光里,随着时间流逝。
时光是位巧手的工匠。无论再怎样个性的东西,时光都能将其做得圆润,磨平那尖锐得足以刺伤人的棱角,使它闪着细腻的光泽,静静地躺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世间万物,散发出淡雅的气质——多么诱惑人心啊!这些被时光赋予特殊意义的东西,像潘多拉的魔盒,令人忍不住上去看一看,再摸一摸,然后仔细地在心里欣赏着,想着是如何优秀的匠人,能做出这样迷人的可爱东西。
我着迷于一切被时光细细打磨过的东西:泛黄的黑白照片,吱吱呀呀的旧吊扇,卷着边角的皱褶报纸,廉价的塑料小人玩具,五彩斑斓的糖纸,呼呼作响的蒲扇,有油墨气息的老书,夏日午后的蝉鸣……这一切充斥着感性认知的物件和画面,平淡无奇,却让我心潮澎湃。仿佛我脱离时间的束缚,游离尘世之外,穿梭于过去的时间之流中,捞起一件又一件的与现代高科技毫不沾边的老旧玩意儿。每一件都让我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它们承载着无比美好的记忆。我舍不得放下它们,又不得不放下它们。过去的已然过去,这种看似触手可得的失去,又为它们添上了几分神秘和美丽——好像正是这种不舍放弃的失去,才让老物件真正成为“老物件”。人心中真正的老物件只存在于老时光之中,而美好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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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馆中陈列着古老的东西,黯淡的黄色灯光懒洋洋地照射在玻璃柜上。它们陈列着,人们观赏着;它们静坐着,人们走动着;它们置身世事之外,安静平和地看着一切,人们置身世事之中,匆匆忙忙地打理生活。老物件上抹不去的烟火味,或许正是它们与高贵物品的些许不同。用过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安贴、顺意、舒心、自然。
时光为它们缓慢地镀上一层厚重的沉淀感。有人喜欢,高声赞美它的美好与温暖;有人不喜欢,低声嘀咕它的过时与破旧。
而我呢?
我只是喜欢一切被时光细细打磨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