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一条短裤
爸爸有一条银灰色的短裤,已经穿了 10年,仍然舍不得扔掉它。
听妈妈说,这短裤原来还是条长裤呢。那时侯,爸爸妈妈 刚结婚,手头还很拮据,两个人一月80元钱工资,除家用外, 还得接济爷爷奶奶和供小叔念书,加上我又呱呱坠地,因此不 得不一分一分地算计着花。爸爸在结婚时唯一新买的衣服就 是这条裤子,后来就一直没离身,穿了洗,洗了穿。事情偏偏又 是这么不凑巧。就在我两岁那年四月的一天晚上,爸爸妈妈决 定第二天带我一起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妈妈就把全家的衣服 洗了,挂在厨房的铁丝上,第二天全家好干干净净地上路。担 心爸爸的裤子不易干,就挂在靠近炉子的地方。爸爸的裤子是 涤纶料,怕髙温,半载裤筒给烤糊了。爸爸妈妈好扫兴,好心 疼,老家也没回成。就在那年的夏天,天又旱又热,妈妈要为爸 爸买一条短裤,爸爸便让妈妈将那条烤坏的裤子改成了短裤。
随着改革开放,农村的爷爷奶奶承包了责任田,有吃有穿 了,小叔也参加工作了。爸爸妈妈有了一点积蓄,先后购置了 彩色电视机、电风扇、洗衣机、录音机等。按理说,该扔掉那条旧短裤换件新的,可爸爸便是几次让妈妈将朽幵了的线缝又缝上,仍旧穿着它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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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爸爸在一所大学当讲师,妈妈的工资也增加了不 少,家里的生活和从前比,可以说“鸟枪换炮”了。但那条短裤依然跟随着爸爸。一次,妈妈对爸爸说:“看你的学生都穿得比 你阔气,也不怕学生瞧不起你。”爸爸听了笑笑,说:“穿新裤子,肚里没学问,学生就瞧得起你吗?”最近,妈妈没通过爸爸, 给爸爸买回了一条新短裤,爸爸看见了,说:“也好,今后两条换洗着穿。”
我在哪本书上看过,说中国知识分子“价廉物美”。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