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爷爷
爷爷是那种很容易动怒、脾气坏坏的老头。打我记事起,我就害怕看到他的脸。粗粗的眉毛,怒目圆睁,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咆哮着,随时可能爆发。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天天和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们几乎两三天就会斗一次嘴。这不,“嗒、嗒、嗒”的脚步声告诉我来者何人。估计他快走到我身边。“爷爷。”我程序化地叫一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我能想像到,他一定在目无表情地看着我,于是我嘟囔着嘴巴,背过身去。哼,昨天不就是没把空的热水瓶带到楼下嘛,用得着这样凶巴巴地质问吗?还有,同学打电话找我,你非得要问清楚她姓甚名
爷爷是那种很容易动怒、脾气坏坏的老头。打我记事起,我就害怕看到他的脸。粗粗的眉毛,怒目圆睁,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咆哮着,随时可能爆发。
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天天和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们几乎两三天就会斗一次嘴。
这不,“嗒、嗒、嗒”的脚步声告诉我来者何人。估计他快走到我身边。“爷爷。”我程序化地叫一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我能想像到,他一定在目无表情地看着我,于是我嘟囔着嘴巴,背过身去。哼,昨天不就是没把空的热水瓶带到楼下嘛,用得着这样凶巴巴地质问吗?还有,同学打电话找我,你非得要问清楚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吗?害得人家都不敢打来了。我憋着一肚子气,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佳琦,今天发成绩通知单了吧?拿来给我看看。”他慢慢地说。我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忙着。“拿来呀!”他加重了语气。我就不给,老是喜欢命令别人,今天我就不理你。我收拾好书包,“噔、噔、噔”走了,只留下关门时“嘭”的一声响。他生气地跺着脚,“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丫头真不懂事!”怒骂声从楼下传来,不绝于耳。管他呢,谁让他这么讨厌。我和老头的关系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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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3月份,他病倒了,是高血压、糖尿病以及一些列的并发症。不知道为什么,当爸妈来学校告诉他病得很重时,我突然好害怕,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就快失去他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所幸,经过治疗,他情绪稳定了许多,只不过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长期病人。时间总会让人忘掉许多。渐渐地,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状况。他的脾气依旧火爆,我的倔强依旧未变。我竟忘记了他是一个病人。
今天,我又把他惹生气了,原以为过会儿就会好的,可当隐隐约约的哭泣和不时的擤鼻涕声传来时,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平日里大嗓门命令别人骂我不懂事长不大倔强的人,他哭了?!而且是因为我!我想下楼去安慰他,可我又怕他会说出什么骂人的话,哭得更厉害。我不知所措地蹲在阳台上,抱着膝盖陪着楼下的他一块哭。泪水洗去时间的尘埃,让我看到过去……
放寒假的时候,我早上赖在被窝里不起床,躺着看电视。他在9点会准时出现在房门口,从怀里掏出两个我爱吃的馒头,用透明的白塑料袋裹得紧紧的,水蒸气刚好模糊了袋子。冬日的早晨,温热的馒头一次次在我体内发酵。
大年三十的饭桌上,他会递给我和姐姐鼓鼓囊囊的红包,我喜滋滋地把压岁钱放到兜里,却没看到他还穿着很多年前的毛衣。
我正在上午自习,同学喊我出去。一出门,我便看到他咧着嘴朝我笑,几颗残留的牙齿敞露在外面。他喝了点酒,脸比平时要红。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太阳,亦或是因为激动。他拎着个袋子,呵着酒气对我说:“今天我去你舅爷家,刚吃好饭,借了辆摩托车给你送点东西来。喏,挺好吃的。”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腰果、牛肉、炸鸡块、将鸭肉……我没等看完,赶紧塞给他,“我不要。”我只想着不好意思把这些带到教室里,却没去想他喝了酒骑摩托车这么远的路送东西给我,如果又带着东西原封不动地回去,心里会是何种滋味。回到教室,我才发现忘记叮嘱他开车小心……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竟然统统忘记,忘记他是一个不能生气的高血压患者,忘记他是一个需要尊重和爱的老人,忘记他是一个爷爷,我的亲爷爷。
爷爷总说我长不大,太倔。
我真的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从来不曾去体会爷爷的爱。
有很多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在”是最大的痛。而我还有机会,我要改变自己在爷爷眼里的形象。嗯,马上下楼去向爷爷道歉……
爱是相通的,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开始回应的时候,爱会为他们重新塑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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