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他伸手，把提着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轻轻的捏了一下，像是个汉堡。

窗边的同学把头伸出来向这边望，我便把他拉到走廊的拐角处。

外面刚下过雨，阳光有点刺眼。我看着他，头发有点乱，还挂着雨滴；衣服也没整理好，一边高一边低的；他驹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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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了。“这个汉堡……”声音有点嘶哑，“昨天晚上妈妈给你买的……早上刚到家，给你热了热，就送过来了……”唔，是出差去了啊?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个汉堡，上面有大大的“m”，又摸了摸，感觉到了热度。抬头望他，青色的胡碴在阳光下格外打眼。他忙得连胡子都没时间剃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还要钱吗?”我心里微微有些开心，下意识地用手臂碰了一下左边口袋。里面安静地躺着还没用完的15块钱。我开口道：“钱用完了。”他便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沓钱。我故意不看他的手，有点心虚。

他抽出一张20元的纸币递给我，我接过来，放进右边口袋。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先开口：“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他愣了愣，随即又点了点头。我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教室小跑着过去。一只脚刚迈进教室，“报告”也才喊了一个字，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别忘了保护眼睛!”我脸一热，没有回答，低着头跑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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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汉堡丢进抽屉，心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想，他是怎样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跟服务员比划着交谈的。又想起前天他的那个生日。说实话，我既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生日。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隔壁的许叔叔提着一袋水果过来，说祝我爸爸生日快乐。我愣愣地听着许叔叔说话，然后微笑着送他离开，才知道这天是爸爸的生日，再过4天便是我的生日了。下意识地把日历往后翻了4页，却蓦然发现我的生日被人用红色的圆珠笔圈了起来，大红大红的，仿佛所有的喜气，都被这个圈给圈住了，满满的，溢了出来。再回过头来，看前面的几页，父亲生日的那一页，却空空的，一整页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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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定是急匆匆赶回来的，今早到家后一定还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

我没敢继续想下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眼睛湿了。

我伸手把他送来的那个汉堡从抽屉里摸索出来，打开包装袋，偷偷地咬了一小口，热乎乎的。

轻轻一闭眼，眼泪就流了出来，有一滴落在了热热的汉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