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那片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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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看,它就像一块温润的碧玉镶嵌在田野上,任光阴打磨。
我是生长在它旁边的一双眼,但当时却不觉得如何欢欣,只道它身上嬉戏的群鸭是理所当然的;水底自在游玩的鱼虾是理所当然的;起风时摇起波浪的芦苇荡是理所当然的;岸边古木砌成的低矮的房屋和悠然的袅袅炊烟是理所当然的。在我当时幼小的心里,它始终不变,它和它身边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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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身上,我初次入水。冰凉而清澈的水花溅到身上,在炎炎夏日里带来丝丝清凉。我在水里与群鱼、群虾嬉闹,欢乐的水珠被欢乐的笑声串了起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仰躺在水面上,我闭上眼睛,从流飘荡,任意西东;有时我也会调皮地钻入芦苇荡,折下一根芦苇,装模作样地学着大人的样子与水中的鱼虾逗趣;我亦曾在夜晚漫步在它的身旁,静静欣赏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它身上,宁静的水面分外清澈,仿佛洗净了我的心灵。
当时,我只以为这美丽的湖泊以及它身边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却不曾细想,这纯净的水都从何而来?它的温柔碧波又是怎样一点一滴地汇成?
带着它的波光,我走了。它始终伴随着我,我走到哪里,就伴到哪里,我把它的足迹带到了各个地方,洁净的湖水也流到了各个地方。我是行走的它,记忆里存留着它的甘甜。我觉得,它会永远镶嵌在那儿,永远属于我们,用碧蓝的怀抱,迎接我们的回归。
那年清明放假时,我回去了,也愕然了!我惊恐地发现,它的美丽已经消失了,连同它身上的鸭儿、水底的鱼虾、身边的芦苇荡……我蓦然间发现,古木的房屋早已被水泥钢筋筑起的高楼替代,轻纱般的炊烟也被工厂里乌黑的烟囱代替,原本纯净的水已被污水侵占,水波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凉爽与清澈,而是如墨一般的乌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气。
刹那间,我明白了,天地间从来就不存在理所当然,除了珍惜,理所当然的珍惜,才是属于我们唯一的理所当然。人类不过是自然界中另一种鱼,生活在一个更广阔的水域,但却毫不珍惜眼下的美好,贪心于不可得到的生活,我们内心的湖水,早已成为污水,满是垃圾。
我不禁叹息:世界上失去的山川湖泊如此之多,然早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