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远去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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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明放假三天,我欣喜若狂地回到了乡村老家,准备好好放松一下。白天帮父母干些农活,晚上一家人围在土炕上说东道西,说的最多的话题莫过于村子里的奇闻趣事、旧貌新颜、家长里短。此刻,一幅幅往日清晰的生活画卷,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蔓延。
记得八岁之前,我生活在靠沟畔老屋的窑洞里,老屋门前有条常年潺潺流个不停的水沟。春天,放眼望去,沟洼里杏花、桃花如娇羞的少女,争奇斗艳;一簇簇雪白的洋槐花不经意间溢出沁人心脾的花香,常引来成群结队的蜜蜂;各种零星的花草也争先恐后地绽放,将整个山洼涂抹的生机勃勃。
老屋对面的山嘴上有棵高大的杜梨树,树上住着两只淘气的喜鹊,它们曾多次偷吃过我家屋檐下晾晒的五谷。对于清晨和傍晚,崖畔酸枣树上停歇的麻雀,更使我心情不悦,它们不只落到院子里抢吃小鸡的米粒,更惹人生气的是,竟啄坏了老屋门前果子树上不少幼果,气的我终日不得安宁,经常抱着小猫在树下伏击它们,但每次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至于大雨过后,约几位玩伴,在蒿草丛里踩着露水捉蚂蚱,苜蓿地里提着衣衫捉蝴蝶,在积满水的石槽里弄几只蚂蚁漂洋过海,黄昏里迎着袅袅炊烟疯狂地藏猫猫,这些琐碎的趣事,乐此不疲的活动,随着小学的毕业也宣告结束。
初中的生活刚刚起步,我就告别了昏暗的窑洞,全家搬进了村口附近新修的四合院里,那段日子我异常兴奋,父母整日也陶醉在全新的生活之中。从此,我再也听不到父母哄我入睡时所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沟洼里此起彼伏的各种虫鸣;再也看不到老屋里燕子忙碌的身影,头顶上鸟雀掠过的踪迹;再也闻不到陈旧的木柜里珍藏的各种果香,以及老屋里弥漫着柴草燃烧的呛味;再也……
“小颖,明天早饭想吃点啥?”母亲一句温暖的问候打断了我的思绪。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我已来到县城五年。城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虽令我神往,但依旧无法抹去我对乡村生活那份别样情怀。那熟悉的乡音,熟悉的笑脸,熟悉的各种味道,熟悉的山川河流、草木虫鱼,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如同寒冬里的一束暖意的阳光,给予我前进的力量,给予我心灵的慰藉。
花开花落,岁月轮回,生活还在继续,梦想依然前行,但我不得不离开乡村越走越远。村里的人,村里的事,村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已渐渐淡出我的视线,可那片湛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香甜的井水,无污染的蔬菜和自然环境,却吸引着城里更多的有钱人领着孩子去散心、去钓鱼、去寻找生活的快乐。
站在乘车返校的十字路口,我背着大大的行囊,意气风发的上路,可记忆回旋往复播放的依然永远还是那些最平淡无常的琐事,我们总会想再去看看,去拥抱那些小事。生活里的转瞬即逝如同车站的告别,刚刚还在相互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很多时候,就在时光的流逝中懂得那些曾经忽略的小事。
伴着离开的班车,望着愈行愈远直至消失的乡村,我思绪万千,人类虽然已经进入太空,却永远无法彻底地离开土地,就像计算机永远代替不了人的大脑一样。当现代文明之光照亮所有的乡村,城市再也无法冷冰冰地拒绝农民的时候,大自然将赐予我们更多的草地、森林、泉水和鲜花。那时的乡村该是怎样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