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咧嘴笑的泥人
所有人一开始就说我是个疯子,从我脏兮兮的外表,以及还把恶心发臭的食物残渣往别人身上擦,胡言乱语的破口大骂,死缠烂打的纠缠,问别人:“你有没有找到我的泥人?”然后坐在桥的扶手上咧开嘴傻乎乎的笑……
没错,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是个疯子。
一
小街的建筑是比较古老的,街上还有收易拉罐的婆婆,偶尔会和人亲热,讨来喝完的饮料瓶。不过,大多时候还是看见她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拿着火钳,小心翼翼的在垃圾箱里翻腾。
我的家就住在这,带着古老腐败气息的地方。从我每次回家的路上,都要绕几个弯才找的到的地方。我的家在这条街上最不显眼的地方,如果你不注意,就很容易错过。
我总是喜欢买很多纸张,喜欢拿水笔在上面圈圈画画。我画了很多的画,他们都是咧嘴笑的小泥人。我很少出去,除了遇见婆婆,然后陪她去捡小街上的易拉罐。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也没有人跟我一起聊天。因为这儿的人都不太注意身边的人。
婆婆又来敲我的门,我的门很小,很小,婆婆只是轻轻地敲了一下,我就有些受不了。我背上我的背篓,拿着我的火钳,跟随婆婆一起捡易拉罐。每次用火钳夹住一个,我就会心的笑一笑。我感觉得到,背篓里的易拉罐越来越重……
我跟随婆婆继续前往,踩到了一个硬帮帮的东西,我熟练的用火钳快速捡起,扔向后面的背篓。婆婆突然停下脚步,我抬头看了看婆婆,婆婆的目光有些疑惑,她终于开口:“小羽,你……”“唉……”婆婆又接着叹了一声,继续前行。我背篓里好好的易拉罐却突然掉了出来,摔得乒乓响……婆婆闻声回头一看,在破破烂烂的易拉罐中,神色突然变得警惕又慌张,抽出背篓里的火钳,迅速的要夹小泥人。我赶快的捡起它,丢下我的背篓和火钳,飞奔向我那又小又矮的屋。
我是小羽,我有一个被拾起的小泥人。
和我画的一模一样。
听说我是个孤儿,没有记忆,没有身世,没有伙伴……
他们说,我是黑山老妖,独居在山林里。
二
我拿着拾起的小泥人,傻傻的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当晚,下起了雨,很大很大的雨,冲击我的房屋,然后渗入房内。我睡得很熟,跟我的小泥人。我没有听见雨声,没有雷声。不知道,雨水已经漫到我的床。而我,抱着我的小泥人熟睡,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熟睡。
我梦见了我的城堡,我的家不在这条街,我的家很漂亮,我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等着我,他们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在做泥人。那个脏脏的,咧开嘴笑的泥人。我也跟着傻乎乎的笑。我蹲在一旁看他们把泥人烤好,然后笑眯眯的交在我手中。然后,他们带着我去泛舟,这是他们做的小舟,他们叫我坐上去。我乖乖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坐上了小舟。然后,好像有很大的风,船很不稳定,爸爸妈妈一下子慌乱,我的小泥人好像也开始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落水了。我觉得难受,四处都是水,水!我扑腾了几下,争取把头抬出来,我努力的挣扎,努力地向上游,我看见的只是一片小舟,小舟上他们留给我的字条,以及那并不好看的泥人。他们一定去喊人去了!我抓住小舟,拼命的向岸边游去,却始终上不了岸。我的手一直未松开,等待爸妈来救我。我费劲的拿到纸条,打开。
小羽,对不起。
恕爸妈没办法,愿你无论在哪也好,都不要怨恨我们抛下你。
小羽,安心。
我突然觉得头晕,抓不住小舟,我的胃里一阵恶心,翻江倒海的将秽物吐出来,静静地沉入水底,没有一丝的挣扎。
我是小羽,我有一个亲手做的小泥人。
是我爸爸妈妈做的。
原来我是个孩子,有家,有爸妈,有泥人,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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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是逃不过命运的小唯,一次一次的跳入火海。
三
我恍然觉得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越变越小,在记忆里却越来越清晰。我的泥人,咧嘴笑脏脏的泥人!我潜意识的动了一下,被水冲击的醒过来,我的泥人,我刚刚拾到的泥人,在我的手中慢慢融化……
我费力的打开我那小小的门,水一下子涌出门外,外面的雨不断地打击在我的脸上,身上。倒不觉的有那么刻苦铭心的疼,我赶快找个地方,为我的小泥人避雨。我跑了好久好久,才发现泥人早已不见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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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泥人,那个咧嘴笑的泥人,又一次消失了……
我开始拼命地寻找,拼命地寻找,我忘了岁月,忘了我的小屋,忘了我的过往……
我是小羽,我弄丢了一个小泥人。
是我拾起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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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事情很早之前就有了结果……
他们说,我像那个咧嘴笑的泥人,脏兮兮的满嘴胡言。
尾声:
他们都说我是一个疯子,他们都说我有精神分裂症。他们说什么我都不懂,我只知道他们都不帮我找我的泥人,我只好自己找自己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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