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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同学们在家长的陪伴下陆续返校。马上就要回宿舍了，小展在爸妈的陪同下慢慢来到教室门前。

“老师，我给你反映一个情况。”小展妈妈走到我跟前。看到小展妈妈一脸的笑意，我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如果问题严重，她的表情应该是阴云密布。我静静地洗耳恭听，我明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倾听”始终是交流的根本，这是给予对方最起码的的尊重。

“你班有一个叫小航的，他早上吃完饭后，吐口水到小展的脸上，这不行啊！小朋友之间应该文明相处……”小展妈妈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愠色，但明显是严肃的，微微皱起的眉宇集聚出难以解开的埋怨、忧虑和不安。设身处地地从家长的角度想一想，便会明白小展妈妈的担忧不无道理。

“告诉老师是怎么回事？”我把小展拉在身边，悄悄地问。我必须要先了解事情的真相。

“上星期五早饭后，我吃完饭去宿舍，小航突然追上来，就往我脸上吐口水，吐完了就跑。”小展说。他的语言很流畅，讲得绘声绘色，看来印象很深。小展爸爸补充道：“正吐在他的脸上。”

“他为什么要吐你？”我开始了解原委。

“不知道。”小展语气很肯定。我感觉有些麻烦了，因为小航在班级男生当中个头很大，但是性情柔弱，以前因为在宿舍睡的位置闹情绪，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还在周末返校时哭哭啼啼想妈妈，平时也算比较调皮，给生活老师带来了不少麻烦。

“哦……”我望着小展的爸爸妈妈，自我感觉是真诚的，“都是孩子，这样吧，把这件事交给我，等了解清楚后，我帮他们解决。”

“孟老师，一定要好好处理一下。”小展妈妈是笑着的，充满着阳光，能看出来对我很相信。这笑让我的到一丝安慰，同时也伴随着莫大的压力。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很忙，先回去吧，我们电话联系。”我的语气也是诚恳的。“好的！”小展妈妈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五分钟左右，小航跟在妈妈的后边，慢慢地向教室走来。他的眼圈是红的，眼角的泪滴还没有擦干净。按照以前的方法，小航的妈妈把他交给我以后，很快离开学校，她不敢停留，免得小航痛哭流涕，挽着妈妈的胳膊不松手。望着小航坐在座位上哀痛的样子，我自然不能提及小展的事情。

“想妈妈很正常，哭一会儿也没什么，关键是要学会自己调整心情，尽快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望着小航，我忧心忡忡，同时思忖着接下去该怎么处理所发生的事情。

“孟老师，我要打电话给妈妈。”小航突然走到我跟前，声泪俱下。“回到座位上！”我瞅了小航一眼，神情严肃。

小航知道我的脾气，以前也有过约定：如果他是哭着的，我不可能借电话给他用！他虽然满心的不悦，但并没有过激的反抗，悻悻地回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抽泣着。几分钟过后，小航又来到我跟前：“孟老师，我想上厕所。”

“可以，顺便把脸洗一洗。”从小航的神情看，他的心境应该平复了很多，我开始揣摩着找时机解决小展的事情。

小航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泪水没有了，虽然坐在位子上仍显得闷闷不乐，但应该可以交流了。

“小航，到老师这里来一下。”我招呼小航，同时让小展也来到我的跟前。

“上周五早饭后，你吐了口水到小展的脸上，是怎么回事？”我正对着小航，慢慢地说。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吐口水到我的眼睛上了。”小航在为自己辩解。我转过脸对着小展：“有没有这样的事？”小展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告诉我，你有没有吐口水到小航的眼上？”我催问。我清楚，此时必须要有小展明确的说法。

“有……但不是……有意的。”小展唯唯诺诺。“你有没有吐口水到小展的脸上？”我转脸又面对小航。

“有。”小航的语气很肯定。

“那就是说，你们俩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看看小航，又看看小展。小展开始流泪，小航也许说出了小展做的“坏事”，心里踏实了，竟然不哭了。

“既然做错了，就要真诚地向对方道歉，开始！”我和颜悦色，但语气坚定。

“对不起……”小展和小航面对面互相鞠躬道歉。按老规矩——道歉必须是真诚的，直到对方确实原谅了你，才可以停止。几轮下去，两个孩子都泪流满面了，也许是羞愧，也许是连续鞠躬太辛苦了。犯了错误流下眼泪，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很欣赏这晶莹的泪滴。

“好了，相信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啦！擦干泪水，让它洗刷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做一对好朋友，手拉手吧。”我笑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他们使劲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手拉着手去洗手间了。我悄悄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展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