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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产物

时间: 2019-08-29 | 投稿

原来这世间万物皆通灵性,同病之人且能相怜,残风碎月,不甚凄凉。今夜,月亮也孤独,因为她爱上了太阳… ——题记

深夜。窗边柳树旁。

菲比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许是因为她耳边唏嘘作响的清风,许是因为这样美好的静夜而不忍心沉睡。不仅如此,她还听见远处低微的声音在召唤她,隐隐约约,在风的盘旋中轻轻地唱。微风徐徐,驱散了盛夏的炽热,给人一种快感。水波连连,泛起层层涟漪,映着月亮的倒影,笼罩着梦幻的金沙。柳枝摇曳,冷冷地交错在一起,发出絮絮的碎响。

很少有这样静谧、空灵的夜,菲比张开双手拥抱这一切,好像这个世界都可以在瞬间被拥有。菲比刚刚读过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她相信,在她的生活中,也同样有神话。也许就在这夏季的夜,会出现一些会魔法的仙女们,挥一挥仙棒,就能变出很多金灿灿耀眼的梦。菲比一直在等,可是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踏过了大片大片的荒凉。

荒凉。就像今夜一样。

菲比坐在窗边,不停地想着从来没有人能够回答的问题。也许就是这些问题,让她反反复复地走过漫长的深夜。衣摆摩擦着窗沿,缕缕的青丝一直向窗外飘舞。什么时候她才能逃脱那时空无法泅渡的忧伤?她的孤独,也许只有月亮知道。

今夜的月亮,膨胀着脸,水灵灵地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透过柳枝斑斑驳驳地洒下来,如满地碎金。微泛着淡黄色,像流动的液体那样晶莹。菲比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月亮,镶嵌在无限的光芒中,吸取着纯洁的月色,洗去白日匆匆行走的疲惫。便马上感觉到依稀的浮云从身边掠过,若有若无,如梦一般。

“轻点儿,抱得那么紧干什么?”菲比听见一声嘟囔,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手。若不是亲耳所闻,她死也不敢相信月亮竟然会说话。

“你…你怎么还会说话?”菲比的声音由惊愕到胆怯,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基本就没了。

“废话,我当然会说话了。我不仅会说话,我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很孤独对吧?你再想什么时候能到地球的另一边,与你思念的人汇聚。”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不然有谁还会在这深夜起床看月亮,一定是有心事,否则是精神不好。”月亮的语气很是咄咄逼人,揶揄着菲比的痴傻。“不过放心,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信不信,此时此刻,世界上上万人都在看我。”

“是么?那你一定很幸福了,有那么多人注意你,一定不会孤独了。”不知道为什么,菲比开始羡慕起月亮来了。

“才不是呢!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寄托思念的象征性的物品。他们看我,想的却是他们所思念的人。而我想要寄托思念的时候,我去找谁?”月亮微微颤动,月光渐渐模糊,好像在啜泣一样。

“你是月亮,你还会思念谁?”菲比觉得越来越离谱,好笑,但她试图去理解着错综复杂的一切。

“当然是太阳了,我每天都在想着他。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们的思念只是片面的,而我的思念才是永恒的。”月亮在菲比的视野中显得更模糊了,不知道是自己困出的泪水还是因为月亮在颤抖。

“太阳?你想太阳了就去看他呀!”菲比觉得自己也跟着月亮一起疯癫起来,居然相信了这种一派胡言。

“你难道不懂么?太阳和月亮永远不可能见面,就像白天和黑夜永远不可能在同一片天空中出现!牛郎织女每年七夕的时候还能在银河桥上相遇,我和太阳比他们还不幸。”月亮低垂的脸,泛起泪光。

“可是既然你们不能见面,你们又是怎样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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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宇宙大爆炸的时候,所有的星体在瞬间产生,又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宇宙的各个空间去,我想我是在那个时候看见过太阳一面,那强壮的身躯,燃烧着熊熊烈火,我就再也没忘记他。”月亮沉溺在美好的过去,脸上也浮现了幸福的微笑,就像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奶奶讲述着当时与老爷爷初恋的故事。

“看来你们真是一见钟情啊,可是我记得以前有十个太阳的,被后羿射下去九个,才剩下一个的。”菲比有不尽的疑问,她一直深信这些古老的传说。

“不错。当时后羿想要射死全部太阳的。但天助我也,我正好运转到地球与我的太阳之间,造成了日食现象,所以后羿并没有看到他,他也自然存活了下来。”月亮很得意地娓娓道来她是如何救了太阳的故事。

不过月亮马上又回到冰冷的表情,为自己的孤独叹息。

“原来是这样啊。那月老和嫦娥呢?有他们在,你还会孤独?”

“别信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月老没有什么嫦娥。我这地方已经被荒废了几亿年了,除了迷路的流星撞到我身上造成很多凹凸不清的坑痕以外没有什么人来访过。我的孤独没人能够理解。”

“那你为什么不挣脱地球的引力去找你的太阳?只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菲比现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而是全力以赴地安慰月亮,她从没想到月亮也会孤独。

“算了,别问了。你们永远不会明白。菲比,你知道么,宇宙在膨胀,不断地扩散,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永远不能重合……”月亮说不下去了,唏嘘的啜泣声传遍整片天空。

“你可知道菲比是月神的意思?你的姓氏又是‘孙’安拼音来看就是‘SUN’,也就是太阳的意思。你既拥有了月亮还拥有了太阳,你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个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开心呢?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未来很光明,关键是要走出你心中的阴影。”

“好吧,我明白了。祝你…祝你…幸福。”菲比不知道如何说出最后的两个字,她知道月亮永远不可能幸福。比起月亮,她真的太幸运了,而这点孤寂又怎堪一提?

伴着清晨第一滴露珠的滑落,初升太阳咬破他的唇,把天边的云彩映得血红血红,那一抹红色,厮守着天空,就像月亮厮守她的爱情一样。而此时此刻,月亮已在灿烂的光辉中黯淡下去,一点点苍白,悄然离开这光明的世界。

菲比目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睥睨地一笑,也许世间的一切痛苦,都是孤独的产物。而月亮的孤独,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