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永远属于绿色
那里有红色的可乐罐,那里有橙色的警示牌,那里有枯黄色的杂草,那里有蓝得不自然的天空,那里有穿着紫灰色制服的打工者,可它却是唯独失去了原本属于那里的绿色。 ——题记
常常听外公外婆说起,在他们年轻的时候,科技远不及现在这么发达,吃的喝的都尽是很简单的家畜、米饭和水。我听了心中不禁十分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么幸福的年代,可与我截然相反的是父母,他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哎,哪像现在啊!”“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纳闷极了,脱口而出。
“继续听外公说下去啊。”我带着满心的疑惑看向外公。
“我们那个年代的确物质生活很艰苦,上班去工厂,现在乘车大概只要15分钟。当时我们可要走上1个小时呢!不过那时也没觉得多苦,还觉得挺开心的。要知道,以前这上海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哪有这么多汽车,化工厂什么的也都看不到。我们现在住的这些高楼大厦啊,以前可都是农田和小茅屋啊!”外公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
“啊?不是吧!以前上海也是一个农庄?!”我惊异极了。
“少见多怪!你见过哪一个城市一开始就有那么多高楼的啊?以前上海可不止黄浦江这么一条河流,那时到处都是农田,还有不少鱼塘和池塘嘞!”妈妈补充道。
“恩,是啊。以前去工厂的路上就会路过一个很大的池塘,有时路上有事耽搁,晚些回家,就能看到好多星星映在池里,唉…真是好漂亮。可惜现在啊……”外婆仿佛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这一回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我明白外婆的意思。
而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爸爸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现在这日子比起以前的确是舒服方便了不少,可这环境真是越来越糟糕。像这些鱼”,爸爸用筷子敲了敲饭桌上装着一条肥硕的鱼的盘子,“小时候我们吃到的都是渔民从河里捕上来的,现在还有多少是真的是野生的啊?!全都是人工饲养的,不知加了多少激素和化学饲料!有些真的养在河里的反倒不敢吃了,看看那些河全都是垃圾、污水。哎,这样子下去真是不知道以后吃什么了……”
晚上睡觉前,我躺在床上,想着饭桌上这场有些沉重的“高谈阔论”,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是同一块土地,50年就会有这样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化?为什么是同一个星球,50年就让它变得面目全非、负重不堪?为什么科技明明在进步,我们生活的环境却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想着许多个为什么,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醒醒!醒醒!认真点工作!不许偷懒!”我被一个高声调的严厉的女声惊醒。发现我竟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环顾四周,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地摆着数不清的缝纫机,每个缝纫机前都坐着一个妇女,她们的手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摆弄着布料,脚在桌下有频率地振动着,这、这不是缝纫机厂吗?!天啊!这是怎么了?!哎……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我本想装模作样地糊弄过那“女高音”,没想到手一触到布料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开始有模有样的工作起来了。熬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下班了,劳累了一天的疲惫在走出工厂后全然消散——放眼望去,满眼的都是农田和草屋,而身边走过的一起劳作的妇女们是满口的上海话,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样子,安逸极了。
可我谁都不认识,便只好一个人跟着脑中的意识慢慢踱回去。我贪婪地深吸着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的花香和那种直抵心肺的清新,路上人烟稀少,一辆汽车都看不到。头顶上几朵懒散柔软的白云傍着蓝的像洗过一样天空,远处西边渐变的玫瑰红、酡红、血红掺杂着几缕不挑眼的金黄。此时,太阳的脸是鲜红的,她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她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她周围的一切也因此变幻出无穷的魅力,那一排排小草屋的屋顶变得金灿灿的,那家家户户的不大的农田也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土黄的土地仿佛刷上了一层神秘的颜料;农村里那一棵棵绿树也好似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油,愈加翠绿诱人了,沿着农田尽头流去的小河,此时也有了别样的感觉,静谧而不乏温馨。
我慢慢地走,欣赏这从未见过的美景,不知不觉,天竟然已经暗了。夕阳已经沉了下去,最后一条弧线也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原本蔚蓝的天空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幕布——说是漆黑也不确切,似乎是一种深蓝、又像是藏青。
皎洁的月儿在我的身后慢慢地跟着。我快,她就踩着小碎步轻快的跑;我慢,她也不急不恼地慢慢踱。忽的,借着银白的月光,我看到了一片幽静的农田上睡着一弯小河塘。它并不像其他人家的池塘方方正正,而是像半月一样有着优美好看的弧度,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子似的河面上,像珍珠玛瑙,闪闪发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平时仰望窗外,最多只能看到稀疏的2、3颗星星,已经很开心惊奇了,而现在眼前的景象,让我领略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与自然。那晚,我仿佛是醉了一般跟着脑中的意识地回到了一间小草屋,数着天上嬉闹的满天繁星,沉沉的睡去了……
过了几天,已经从初秋到了盛夏,不知为何日子过得特别快。我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天,早晨正在去工厂的路上,路过那个半月形的河塘,却见许多工人模样的人正站在农田上指指画画的,不知做些什么。而一个农民却站在一旁阴沉着脸。我也只是匆忙一瞥,并没有太在意,就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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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相当操累的一天,满心欢喜地想去多看看那弯已成为我的精神慰藉的心灵绿洲,可当我跑到那儿,却发现许多的工人在夕阳的余晖下忙碌着。他们似乎在往那湖泊里填充泥土,还有人在一旁抽河塘里的水!天哪!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是想要填平这里吗?这块田的主人呢?他不心疼气愤吗?这是自己守了多年的土地啊!我脑中又忽然闪现出了早晨那张阴沉的农夫的脸。我似乎是明白了一切,我想要大声地喊“住手”,喉咙口却越是发不出一个字,我看到近处有人在将许多小树、作物连根拔起,远处有人在用刀斧砍倒那些高大的树木、那一点点的绿色……我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肆意破坏,心中总有个强烈的声音:阻止他们!阻止他们!但我却只是像被钉在那个地方,什么也做不了。我最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小草屋,想到这里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夷为平地,不禁有些心寒和难过。那晚,我辗转反侧,怎么样也睡不着……
几个春秋已悄然过去,当初的那些成片的农田都已陆续变成了平地,又建起了高楼。马路也被整修了一次又一次,渐渐地,汽车多了起来。常常有许多汽车一面按着一路的喇叭,一面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阵阵难闻的黑烟。人们的物质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各种塑料包装的零食、饮料都走进了我们日常的生活中。昔日我工作的缝纫厂也已经改建为一座臭名远昭的化工厂,时常看到有穿着紫灰色制服的人进进出出。我的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科技发展进步的极快,看着飞机喷洒出不知名的化学药剂在天空中,使它好像洗去了那一层陌生的灰。可我知道,这终究不是我记忆中那片蔚蓝的天,现在它蓝的太不自然,尤其是那几朵面色苍白的云的映衬。人们开始提倡绿色、提倡环保,可除了多种植了几株形式化的树,我却是一点改变也没看到。
皱眉看着那乌烟瘴气的道路,与之相映的是变得灰蓝的的天空;心疼着那已消失殆尽的绿树青草,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被随意丢弃在路旁的包装袋、易拉罐;怀念那些淳朴的农田和那弯动人心魄的河塘,冷眼看待埋葬这一切的高楼大厦……
“醒醒!别睡了!要迟到啦!”这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是妈妈。她正拉开我房间的窗帘。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唰”的一声,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看着窗外灰蓝的天空和稀疏的绿树,有些恍惚了。是我又进了另一个梦境吗?“死丫头还发呆呐!快点啊!都几点啦!”妈妈狠狠掐了我一下。“痛啊!”我惊呼。现在不是梦……我有些庆幸,又感到难过。
我们总是在埋怨环境被污染,可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污染环境呢!我们一方面在大声疾呼抽烟有害健康,而另一方面又在大批量地生产和销售香烟;我们一方面大力提倡不乱丢垃圾,另一方面在吃完棒冰时往往随便地将包装纸扔在地上;有些厂的老板一方面把厂房装饰得美丽豪华,还挂上横幅“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可是另一方面却把污水、废水偷偷地源源不断地往河里排放……所以,尽管我们天天在宣传环境意识,可是污染环境、危害生物的现象仍然屡禁不止。科技的日新月异的确提高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可这也是同样要付出代价的。但如果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能有那样一片绿色的净土,真正明白“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并为之付于行动,那么全球变暖、白色污染、水资源短缺、沙尘暴肆虐这些令人们忧心忡忡的环境问题又怎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么严重的地步呢?
在那里,有红色的可乐罐,有橙色的警示牌,有枯黄色的杂草,有蓝得不自然的天空,有穿着紫灰色制服的打工者,而殊不知那块黑色的水泥地下填埋了多少人心中绿色的梦,在他们的梦里,那里永远属于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