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杨梅香几许
我侧过脸去望她,她眼底的温柔似乎要把我融化,那年,那刻,岁月静好……
——题记
盛夏,山间的蝉儿不知疲惫地叫着,我静静地站在那庭院边,庭中那杨梅树仍是蓊蓊郁郁,庭中依旧整洁干净,院中缭绕这杨梅树清淡的香气。我最亲爱的阿嬷,许久未见,还是那么瘦弱而矮小,佝偻着背,正扫着地,没发觉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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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此明朗,照着眼睛,如此刺痛,沁人心脾的清香在身边飘荡着。恍惚间,那似曾相识的阳光,似曾相识的清香,唤醒了心中无限的回忆。
我的童年是和阿嬷一起度过的。阿嬷家在山里,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那一棵郁郁葱葱的杨梅树,见证了我和阿嬷所有的快乐。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搬上两把小竹凳,坐在梅树的树荫下,唤着阿嬷帮我编辫子。而那时,阿嬷不管有再忙的事,也会停下手中的活,拿着小木梳,来到我的身边。阿嬷手持小木梳,那双粗糙且生满了老茧的手,却是用了最最轻柔的力气,一下一下地梳着,生怕扯到我的头发,轻轻地轻地,每一下,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每一下都用尽了她深深的爱。等阿嬷把我的头发梳顺后,她那看起来笨拙的双手,在那时,却像跳着轻灵舞蹈的小精灵,在发丝间灵巧地自由穿梭,不放过一丝一缕黑发。
我总爱侧过脸去望阿嬷,和煦明媚的阳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杨梅树叶,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圈,也照在阿嬷满是皱纹却依然温和的面容上。他的眼眸中盛满了爱与专注,眼底的温柔似乎要把我融化,她笑着,嘴角上扬,如春风般美好的笑。她仿佛不是在编辫子,而是在欣赏着什么稀世珍宝,满身的愉悦着,我沉醉在阿嬷的愉悦中。
我发愣的那一会儿,阿嬷已帮我把辫子编好了,还特意用红丝带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她还会开心地如个小孩似的,在我身边转一两圈,笑容多得要溢出来了满意地夸道:“还是我家孙女标致啊!”而我更是得意洋洋,朝她招了招手,就一溜烟跑出了大门,和邻居家孩子一起去玩了。
我总是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回家,辫子散了,红丝带也掉了,整个人灰头土脸的。阿嬷总是在杨梅树下等我见我玩“疯”了,总会假装板起脸数落我,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我总会调皮地从她身旁溜走,冲进屋里,一把端起桌上她早已准备好的杨梅汤,一饮而尽,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打转着,弥漫这整个口腔,一直蔓延到心底,令人回味无穷,那一碗碗满满的杨梅汤,藏着阿嬷的爱,成为炙热的午后最清爽的味道,驱走了所有的烦热,陪我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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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流转,那飘散着这杨梅香的快乐童年已经成为最美好的记忆。再忆起它时,不知为何,眼底已有了湿意。我望向阿嬷,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的面孔更加的沧桑,背更加佝偻,我无法想像,在期盼孙女回家的日日夜夜,阿嬷是何等的辛苦,何等的思念,何等的心酸......
她抬起了头,瞧见了我,我忍住泪水像儿时那样,朝她飞奔过去,拥住了她,把头埋进她松弛的脖颈,她一下子愣住了,我说,阿嬷,我回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倾尽所有,留住当年的美好时光。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携着阿嬷的手,与她同住进时光里,
我陪她慢慢变老,她看我渐渐长大。唯愿我的阿嬷被时光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