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希望
我未满一岁的时候就被奶奶抱着,和爸妈一起离开绍兴,到萧山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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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爸爸的生意刚起步,家境并不好,全家四口人住在一家羽毛加工厂的办公楼里,二楼的平房,底下是传达室和仓库。楼上有一个通道,通道两边有八个房间,我们家占了四个,其余是厂老板办公和住的地方。整个二楼除了八个房间外只有一个厕所,厕所里面有一个老式的抽水马桶,在我印象里,那马桶的水箱开关早就破了,用一根绳子系在水箱里的一个盖子上,要冲马桶的时候一拉绳子就行了。大概是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了太阳能热水器,之前一直在公共浴室洗澡。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上小学。我上小学那会儿,爸爸到了杭州上班,家境渐渐好了,我被送进萧山城里很好的小学。我们当时住的村子离城区很远,一般小孩子都去村小上学,村小建在山脚下,一到四年级一共十二个班级都设在一幢四层的教学楼里,走廊里挂着列宁马克思的大幅肖像,教室里面是长木桌子,两个人一桌,很小的黑板,教学楼后面是一个水泥操场,黑色的煤渣跑道,中间高起的一块是升旗台,是用砖头叠起来,外面刷了一层水泥。我去爬山的时候常往村小里跑,一个个班级看过来,总觉得那是全村最好玩的地方。
夏聪和我朋友住在一个厂里,我们没过几天就熟了。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他拿到学生证。拿来给我看,他并不和我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他和那些民工的小孩一起上了镇中心小学,上五年级。我上学常路过那里,就拉着夏聪一起去看他的新学校。那所学校是由最初的镇高中变来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合并了,就变成了小学和初中的一个合校,比我的学校大得多。那时正值暑假,学校开放着,有一群男生在打篮球,赤裸着上身,篮球架下是一些啤酒瓶,我们一路走进去到处都有烟蒂,夏聪素来不爱说话,但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学校。
我从小学电子百拼,开学后不久要去参加比赛,经常会在家里练习,夏聪总是在我看图纸的时候拿着几个器材自己拼,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图和符号,看明白了也自己拼几个电路,他的手指很黑,可是很长,拿着器材的样子看着特别专业,有几个他练熟了,拼得比我还快,花花绿绿的零件在他手上跳来跳去,再一个个按到电路里。我一度觉得这个项目本应属于他,而不是我,我总是看不透那些零件。
夏聪说他想做机器人,可惜他学校里没有这类课。那时我的老师恰好也带机器人制作组,我就买了两套简易机器人的器材给他。他很难得地笑了,把盒子拆开来,一个个原件看过去,再把它们放回原处,有一个袋子里装着说明书,他几次想撕开,但最终没撕,还是放回了盒子。
夏聪的机器人在一星期后就做好了。我们学校里受训练的同学有时还要老师帮忙,他一个人拿着说明书就做成了,我在他书桌上看见那本说明书,即使他对书非常保护,但页面还是皱了,纸张变得很软。桌上零零散散地对这些导线,机器人的脸上画着傻呵呵的笑脸,站在正中央,夏聪看着它,笑得和机器人一样。
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夏聪上了初中,就是他们学校的初中部。那时那所学校已经更名为民工子弟学校,这所学校的学生基本与高中无缘,而城里的初中生大半能上高中。夏聪本身就是从安徽的小村子里来,跟不上这里的课程,他们的老师我曾见过,方脸,短发,教语文,动不动就会骂人,夏聪也被骂过好几回。他和我说,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好老师就好了,还带你们去散步。每每说到这话,他总会看着远处的天空,抿着嘴,在想些什么。
上初中那年我回到了故乡,很少再听到夏聪的消息。大概是过了两年,从朋友口中知道了他上了职高,学车床。我刚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蓦然想到了他装的那个机器人傻傻的笑,他也在笑,那时是黄昏,书桌上都是金灿灿的光。
我常常希望,我和夏聪能有一样的老师,在同一所学校上学,那么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在大学实验室里,设计他心中的机器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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