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时光的铺子
裁缝不止裁剪衣服,从那吱呀吱呀的踏板和咚咚叮叮的针头上,溜走的,还有那数不尽的流年岁月。
就黄埭那边的一条巷子口,刻钥匙的匠人旁边,有一家裁缝店。陈旧、隐蔽,门口摆了许多钥匙、修旧鞋的人,把那铺子隐藏在了其中。以这儿为圆心,许多陈旧的手艺在此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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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黄的灯,咯吱咯吱发响的缝纫机,带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在哪小小的窗户内,仿佛被定格成了一幅诉尽流年的油画。
眼睛盯着缝纫机,跟着便有说不尽的回忆,思绪也跟着一层层、一圈圈地退回。
小时候,跟着奶奶在裁缝铺子里长大。和奶奶一样的,还有不下五六个裁缝。他们也在那儿咯吱咯吱踩着机子。以前,我最喜欢跟着奶奶,趴在一堆布料上。奶奶用圆形的扁粉笔在布料上画线,用巨形的大剪刀,把它剪成形。总会发出咔吱咔吱的悦耳声。还有巨大的老式熨斗,上面涂着黑得发亮的漆,金属的部分都有布条绑起,防止烫手。奶奶做衣服时,就只是做衣服,眼睛、手都配合得极为流畅。他们都融进了老太太的心里。
铺子里有一面弧形的窗,记得那个时候,玻璃还是碧绿色的。窗前堆满了剪剩的布料,垒成小山。那时,总喜欢窜入布中,等待奶奶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从那布中滑出。总会有温暖的笑容等我。
我和奶奶总在一起,她穿着围裙坐在缝纫机前。我趴在衣料上看。
但现在,已经十年了。奶奶不做裁缝了,裁缝铺子也关了。带着那些美丽的声音和东西,一起消失在了这时光中。再也找不回、寻不到了。
现在,我在上学,奶奶在家里。她老了,跟她一周只能见那么一次。每次回家,总会大声的叫她,她也会为此特别开心。奶奶总是很可爱,总是做一些可爱的事情。可是,我怕……我怕有一天那些所有的漂亮、可爱的声音、人,所有的所有,都在可怕的时光轴里被消磨的只剩回忆。
年轮转啊转,转走了一切的一切,希望有一台能缝补时光的缝纫机,把那些流走的一切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变回我原来的一切。
可怕的时光啊,你何时能停歇,不要那些大厦楼宇,只求你能留下些裁剪时光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