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杏
“放暑假了还来,来了吃杏。”每次离开奶奶家时,奶奶总是这样说。
奶奶家有两棵杏树:一棵杏甜,一棵杏酸;甜杏熟得早,酸杏熟得晚。每次放暑假回去时,那甜杏早已掉光了,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而那酸杏却刚好红了,每次我回去时,都会发现那熟透的甜杏烂在树上,落了满满一地,可大多已被蚂蚁享用,或是作为肥料去肥育土地了。可为什么杏儿熟了爷爷奶奶不摘,任它落呢?后来听邻居说,爷爷奶奶舍不得吃,就等着我回去,他们一个都不摘——不舍得摘,就眼看着一个个落下来,爷爷说:哪怕是树上留下一个两个也要让孩子尝尝啊!
有一次我回去时,树上刚好还有两个大甜杏,爷爷高兴极了,说我终于能够尝一尝那甜杏了,于是爷爷立即到杏树下拿了早已立在树旁的木棍,然后瞅准了,一棍下去,没打着,又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我看他打杏儿的样子,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望着爷爷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那弓似的背,弯弯的,弯到我的心里。
邻居们说,平时奶奶总会念叨着:“快了,孩子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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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杏儿熟时,奶奶异常高兴,离我回家的日子又近了,可我总是忙,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看看奶奶,不能饱饱地吃一顿那甜甜的杏。
奶奶眼巴巴地守在树下,看一个一个的杏落下,她的眼睛模糊了,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杏花开了,开得好灿烂,红红的,粉粉的,就像奶奶的心一样,等着盼着我回去。
杏儿熟了,不是满地黄花,却有黄杏满地,宛如奶奶的心,累了,憔悴了,她只等着我回去吃一颗又香又甜、一咬一口幸福的大黄杏,可她自己却没有摘过一个,没有亲口尝过一个。
杏开杏落,可爷爷奶奶的心却从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