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
你走向我,微笑着;又走出去,我跟上,却不见你,只见光影迷蒙的路。
——题记
凌晨3点,一切都陷入了沉寂。守灵的人们抵不住困倦睡去,只剩我睁着红肿的双眼与爷爷的遗像对视。那是一张定格他笑容的照片,可黑白的色彩使我被悲伤淹没。开着的门口闪过一只猫,它好奇的向内张望。顺着它离开的路,我走出家门,走上门前花园蜿蜒的小路。抬头,看到窗前他种的杏树和天空中叹息闪烁着的繁星。
对于家最早的记忆,是那个大雨浸盆的片段。夏天,蝉鸣伴着童年。爷爷那镇静安排家人处理积水的模样第一次刻在我的心上。
秋天,爷爷温暖有力的大手牵起我的小手,漫步在麦田。麦子已经收割,金黄色的玉米在阳光下像可爱的孩子,爷爷一路拾捡,想烤玉米给我吃。而我蹦蹦跳跳,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他坐到马扎上,将我揽入怀中。他编织了一个蝈蝈笼子,精巧美丽,直到16年后,还坚韧如斯。
在时间的长河中行走,我已有玉米般高,头上也扎起了发辫,正是在背诵“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年华。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温暖大地,我和爷爷开始了登山旅行。家的后面是一座山,它对于小小的我来说非常高大,充满了奇特魅力和吸引力。脚下是细碎的略有些硌脚的鹅卵石,看漫山的枣树结出红彤彤的枣子,零星藏匿于树枝间。听麻雀的啾咕声,享受它们一群从柏树间飞出的乐趣。我想吃枣,爷爷让我去自己摘。枣树上布满坚硬凸起的刺,不小心就会扎破手。爷爷仔细叮嘱我注意安全,在旁边静静看我,他的眼神鼓励着我。下山,雨后的树林格外湿滑泥泞,坡度大的地方又只分布着光滑的石块和柏树。爷爷让我在一棵树边站好,然后自己慢慢走到另一棵树旁,再伸手将我扶过去。等我抱稳树,他又再向下探路,如此循环往复。那时,周围的一切都隐去,我只将爷爷的身影与远方的路深藏心中。
岁月它从不肯停歇,时间写在你的脸上,你却从不忧伤。
三年前,爷爷在窗前种下了一粒杏核。我问是不是能吃到杏子,他对我说,桃三杏四梨五年,这杏要至少四年才能结果。窗前是块土壤贫瘠的地,又有房子挡着,始终照不到阳光。但杏树却顽强的生长着,生长着,即使只有手腕粗细。爷爷细心照顾,将它用绳子固定,使它不长歪。这棵树与我一起成长,同时,也和爷爷一起衰老。
我本以为,我和爷爷能够一起看到它结出果实,即使是酸涩瘦小的果子,可是,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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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通知的那天,我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经过了一长段光影阴暗的走廊。我觉得我前面的光在消失,在慢慢的离我远去。
我明白,未来的路,再没有了爷爷的陪伴。但我不孤独,我能感受到爷爷在天堂注视着我,像从前一样。爷爷教会我,人生中,除了哭嚷,还要更坚强,才能行走的更有力量。我在新的旅程里,就算独自启航,也不怕踉跄,我会拔山涉水,不忘初心,勇敢的走出自己的方向。
走在路上,阳光柔和,岁月静好。心中浮现一段话: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也不觉悲凉。
梦中又出现了你的样子,一滴泪滑落,睁开双眼,远远的,看到远方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