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股温暖的春风
扎着马尾,一身的运动服,脚着运动鞋,撑着下巴,面带紧张地坐在椅子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便是我的后妈,那年我12岁。
我恨她。我从来都没有称呼过她一声,尽管她总是一脸微笑看着我,我除了迫不得已要跟她说话外,几乎沉默对她。因为我真的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我毫不掩饰地恨她,是她拆散我完整的家。
我最讨厌是吃饭。那天她捧着一锅汤放在桌上。她给我盛了一碗,我喝了一口,瞪大眼睛。她微笑地看着我,“这是猪胎盘,好喝吧!”哇,我差点没吐出来,猪胎盘这么恶心的东西。我用力放下碗,脸铁青,心里早骂上千万回。爸爸见我这样,语重心长地说:“你妈是见你瘦,买回来给你补补身子,这得向别人的母猪提前订,想买也未必买得到,而你……”我又摔了手上的筷子,冲回房间去,伏在床上大哭。心跟嘴一起说:她不是我妈,她不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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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在时间的冲刷中,渐行渐远,我也渐渐地麻木了。那时我15岁。不变的是她,还是热脸贴我冷屁股,总是微笑着宠溺我。那是一个细雨的晚上,我在台灯下慢悠悠地写作业。“嘎吱”,门打开了,她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盘水果,是切好的火龙果,还是紫肉的。这对我是巨大的诱惑,可我还是瞟了她一眼,继续写作业。等她转身离开时,我迫不及待地转身去拿,水果就放在书桌旁。手肋却碰到了盆子。我惊愕!“叮当”,盆掉地上,火龙果摔了一地。她惊愕地回头,满是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时间仿佛停在那一刻,空气也不再流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无言地走过来,弯腰收拾,低着头出去。我分明见到一滴泪珠划过空气,摔在地上,支离破碎。我转过身去,继续埋头写作业,手颤抖着。这……这不关我事。心底仅剩愧疚。
上了高中,我当了艺术生,她也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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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问我:“想不想要个弟弟?”眼中那种曙光使我不敢直视。我心里想:赶快露出你后妈的真面目吧,越想心里越伤感。上了趟学回来,已是两个星期了。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爸爸抓住她的手,脸色阴沉,刚要说话,就被她拽住,似乎用尽力气去拽住。“华生,别,别怪她,是我自己决定的。家里经济困难,梅子还要读书,学美术,上大学,我不想家里再多一点负担,梅子是我女儿,我已经有那么大的女儿了,足够了。”我震撼,她此时此刻还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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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阵颤抖,我走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并且大声地喊道:妈!
环绕周围,是我一直都没发现的春暖花开。我泪眼婆娑,愧疚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