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声声虫鸣
当我在故乡读小学时,江岸有着片片荒地。深绿的颜色擦满了它长长的茎秆,茎上间或长出一片一般深绿的细长叶子。秋风呼啸而过,野草深深弯下了腰。这里就是孩子们的乐园。拔草的游戏十分有趣,扔石头也很激动人心。雨水多而淹没了低洼处时,站在高处,比谁的石头扔得最远。石头落水,溅起点点泥浆,也溅起了孩子们的片片笑容。
当行人散去,月光洒落在夏夜的草丛上;当江水静静流淌,微风轻轻拂过;当静坐草丛,静候江岸轻风时,总有那声声虫鸣,飘扬耳边,谱成一曲轮回而不单调、丰富而不繁杂的天籁之曲。静听那虫鸣,那仿佛近在咫尺又忽若远在天边的虫鸣,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百虫齐鸣,音韵各异。这支曲,荡漾在江岸,荡漾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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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一些虫子。每当我蹑手蹑脚地靠近,歌曲中的某个音调就会突然消失。现在想来真是可惜,因为我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美的歌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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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来到他乡。这里有山,有河,有湖,有林,当然也有草,但我就是找不回当年的虫鸣了。这里少有高高的野草,多的是人工草坪,嫩绿到让人总以为草尖有露珠。大片大片的坡地、平地,大片大片的嫩绿,身处秋日却仿若在春天。夏夜,虫鸣依旧不断,依旧将人的心灵带到一个宁静之处。但是,这歌曲已再不如从前盛大而丰富,那平静之地也再不如以前宽广无边了。
我固执地想,如果那深绿的野草又覆盖江岸,如果高楼的灯火不那么闪亮耀眼,如果还能在迎风微摆的野草中穿行,如果还能静聆虫鸣,那盛大而平静,无边平静的歌曲,那该多好啊!可惜,我终究找不到了。我找过,我到处找过。我相信是还有这样的地方的,只是我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