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父亲的人
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定义生活这个概念,毕竟它的朦胧与高深是我们难以用形象的物体来具象的。若把人生比作一场旅途,那么我的开端就是那滴还未来得及落下却晶莹了我的眼睛的泪。
我想象过无数场景,我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数以万计的旅人背负着责任与生命的重量从不中断地行走,感受着这个被别人称作生活的概念带给自己的感动与爱。我想,我就是在那个阳光打在一个男人脸上,使他幸福地思索的时刻开始了我的旅程的。那时,我不知道什么叫生活,我只记得一个人的手。
那是一双很厚很温暖的手。
小时候我的世界很小。我仅仅穿梭于很小很小的村里。那时候,爸爸就是我心中最神圣的人。我出生的那年爸爸迷恋上了赌博,本来生活条件很小康的家变得衰退与不安。我的出生更是加剧了家里的不平衡感。以至于多年以后的我总是感叹如果我是个男孩就好了。可是当时我并不懂得生存的艰难。我的任性从不服从家里的艰辛。我的父亲顶着强大的压力去负担家庭的开支。
对于贫困我没有多大的概念,我只记得我爸爸的疲惫。我记得他工作时不小心烫伤的胳膊。我记得他疲倦不堪时倔强的眼神。我记得无论何时他从未更改地严厉的教导。我记得他把我举过头顶时的笑容。当然我也记得我挨了无数次的打骂。
他视我如男孩子,对我的管教自是严格。我已经习惯了那样的他,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就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坚定的人。
五年级时由于游戏我摔伤了胳膊。我记不清了我倒地时候的表情,我只记得朋友的描述,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疼痛使我陷入了绝望,但是我还是不愿告知我的父亲。我咬了咬牙走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在同学的强烈要求下,我才同意他们把老师叫来。我不知道为何我不愿告知我的父亲,或许是出于一个孩子简单的恐惧心理。或许是我自视坚强的责任感。是怕挨骂,还是怕他们费心。我猜不透。后来,我爸爸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我骨折要给我接骨。我以为只要接一次就好了,可以真是不巧我接了两次。我喊我的爸爸但我没有哭。我知道这一点一定是遗传于他。
那几天他和妈妈整天守在我身边。
我的心被一种情感触动。也许它为我的以后的成长画上了一笔
重彩。
家里的情况真的曲曲折折。生活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好转但又因为一些变故变得艰难起来。我的爸爸迫于无奈去了山东。
我去城里上了高中。在一切还都算平静的时候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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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家里都不重视我的病,以为它是很容易被治好的,于是并不放在心上。我的妈妈陪我在县医院做了手术。我真的简单以为只要熬过了那痛苦的几天就可以回复正常的生活了。但也就是在我即将返回学校去医院拿结果的那天,打击就来了。医生当时故意掩饰,不想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天性敏感的我早已察觉,所以就带着几丝恐惧与绝望回了学校。我终于哭了,哭的歇斯底里。在学校里的那几天我天天晚上被噩梦惊醒。我甚至在计算我剩余的生命。
我的惊恐让我的生活完全乱了方寸。正常的作息已然消失于我的世界。我开始迷茫地走来走去,并试图让我的心情变得平静自然。就在那样简单的一天,我的爸爸从山东赶回来来到了我的学校。他给我带来了一些我爱吃的东西,然后告诉我没事的。我记得他坚定的言语。他说无论怎样爸爸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相信我。
我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我那时候终于明白,无论我处于何种境地,只要我的爸爸在,我的天就不会塌陷。他一直是我生命的支柱。
再后来他带我去一个专科医院做手术。那些日子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清楚那时候他只想让我赶快好起来,其余的都变得不再重要。我开始安心。手术后能走动后,爸爸牵着我的手穿过马路去一个小餐馆吃我喜欢的小吃。他和我谈未来说人性。我一直都认为我的爸爸,是善良的并且仁义的伟大的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几天,在我生命黯淡的时刻,他给我了一片蔚蓝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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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忘记,过马路时我的紧张与他那双有力的手。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有这样一个人,视我们如生命。
我知道,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总会有人为我们留下回家的指引。总会有一个人,为我们的忧虑而担心。总会有一个人,是我们穷尽一生也表达不尽的爱也书写不完的智慧。
那个人,就是那滴无言的泪。
是我旅程初始的那滴泪。
一个叫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