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故事
纤纤细指流淌于八度之间的音律,如藤蔓,也似雾霭,缠绕于梁上。
而她那青春,便是梁。
一曲曲青春路上的奏鸣,每一枚音符都是绝唱。抚琴的姑娘,由垂髫走向豆蔻,再由花季迈入雨季,却从未奢求过这绽放于自己小小心田的绝唱可以绕梁三日不绝。亦或是,她不喜欢向别人开放她的秘密花园,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轻轻地,在这里安然度过她的青葱岁月……
八度,是她的世界,在她看来,它大过长空,却又小过尘埃。它大到成为唯一可以装下她全部的地方,它小到能够无声地藏匿于她跃动的青丝间。
斜阳西沉,又是那样柔和的光辉将面对着面的他们装点。“八度”,她笑了,“还记得,我们的初见么?”它不语。她便将耳朵贴近它的黑白键。她知道,它一定记得。
那一年,她六岁,眉宇间透着的全是懵懂俏皮,八度在她眼里,是爸爸送的新玩具,最大的一件玩具,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也是爸爸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她走近它,略带迟疑,她掀开它,目露惊喜,她触摸它,仿佛置身梦境。
后来,她开始了漫漫学琴生涯。当她得知,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全部都来自于钢琴中一个又一个八度的变换时,她为自己的它取了名字,就唤作“八度”。于是,每天与八度在一起,成为了她最快乐的事。时光渐渐流逝,而她与八度,不再是初识,那份好奇与惊喜也开始与岁月的增加成反比。她觉得,自己与八度之间,少了甜蜜,多了平淡,少了默契,多了摩擦。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要坐在它的面前,一遍遍重复枯燥的练习曲。密密麻麻的五线谱,眉飞色舞着,仿佛是对她的嘲笑与刁难。楼下的花园里,有小朋友们放风筝,捉迷藏的嬉笑声。而在她小小手指之下的八度,却像是一只顽皮的海豹,她想往东它往西,无法驯服。终于,她停下疼痛的手指,无力地趴在琴键上,泪滴在八度间的空隙,也滴入她的心田。
她想要放弃它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窗子外面爸爸坚毅而鼓励的眼神。她握紧小拳头,咬咬牙,决定坚持。她明白自己是爱它的,她还不想就这样结束与它的邂逅,她还想用指尖继续书写,他们的童话。于是她开始跌跌撞撞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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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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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意外,爱她的父亲离开了她和妈妈生活的世界。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爸爸不在了,她顿时失去了半边天空。原本属于爸爸的半边,被无边无际又无情的黑暗所取代,在那片黑暗中,阳光、空气、土壤、还有水,统统不存在。
含泪的红肿双眼,凝望八度。
“八度,我的爸爸走了,他离开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日日夜夜,她抱着八度,泪无声滑落。屋子静得出奇,只听见颗颗晶莹的珍珠落在琴键上碎成八瓣的“啪嗒”声。
再后来,她不想再碰到八度,也不想再看它一眼了。她它成了她心中解不开的心结,永远的痛。
“把八度卖了吧。”妈妈哽咽着。
她愣住了。这一句,晴天霹雳。
她知道妈妈是为自己好,妈妈不想看自己每天见到八度都以泪洗面,悲痛欲绝。既然,此生决定永不再抚琴,那把它卖掉,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可她怎么舍得。一听要失去八度,她觉得像是之中一把尖刀在剜她的心,汩汩流血。她受不了那痛。
是夜。她发疯般地,掀开了八度。琴盖上的灰尘四散飘浮,荡漾在她心头,唤醒她尘封的记忆。她趴在琴键上,嗅到了时光的味道。夜太漫长,守着八度的她却未曾发觉。因为,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爸爸。其实,他从未离开,他的爱也从未离开。
八度没有卖,女孩长大了。
从此,小小的房间里又飘荡出她的琴声。妈妈欣慰地笑了。
她明白,青春路上,有八度作伴,她不会孤单。
八度是她的世界,她的半边天。属于爸爸的那一半,再也不会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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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坐在八度前,奏一曲《蒲公英的约定》,忽然发现,自己的青春是那样的惬意和安然。她打开窗子,抬头望天。
那一刻,阳光明媚,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