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因与外公有关
总喜欢在放学的路上,仰着头看黑暗不断蔓延的天空,对着那最亮的星星笑,这一动作整整持续了四年。
总喜欢在被问到以后要选择怎样的职业时,自信而平淡地说出“外科医生”,然后“惊起一滩鸥鹭”。这个情景在脑海里重复了四年。
总喜欢在屡遭失败后,默默地流泪,然后看着夜空,想着梦,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继续生活。这种心态保持了四年。
可是四年前的那个我喜欢追着阳光跑,然后咯咯地笑,害怕一切与医院有关的事情;总会在失败后,大哭一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好一阵子缓不过劲来。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与您有关。
外公,您想我吗?您是不是想知道原因?今天,我全部告诉您。
外公,还记得那年的平安夜吗?我买了平安果随妈妈走进了您的病房。我远远地站着,不敢走近病床。那个目光略显呆滞、浑身上下插着管子的人就是您——我的外公吗?在我的印象中,外公您是那么的健康,走起路来连年轻人都跟不上。可如今……
舅舅牵起我湿热的手轻轻放在了您的手臂上,我摸到了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失去了弹性的肌肤,不知什么时候,您的光滑的肉呼呼的手臂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轻轻抚摩着您的手臂,凉凉的,我感到内心像刀绞一样的痛。正当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时,您十分吃力地侧转过头去,用脊背对着我。是不是我的我让您感到难受了呢?不然您为什么狠心地将我的手移开呢?我承受不住这样的精神打击,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那里,被移开的手悬在了半空。外公,别这样好吗?让孙女为您分担些痛苦好吗?纵使泪哭干了双眸,哭碎了心,我也愿意。
您就看我一眼好吗?或者和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你走吧!”我也会得到圣旨一样地,将它永远铭记在心间。可是,您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再也不能!走廊中,妈妈与舅舅的说话声盖过了您和我好不匀称的呼吸声。泪珠一串串地下,将地板拍得生响,您听到了吗?外公,那是您最疼爱的外孙女在和您告别呢,您感受到了吗?
我已不记得是怎样走出医院的了。只是每次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就会深深地感到痛苦和绝望。有为您的,也有为我的。
四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唯有欲语泪先流的凄怆与无奈。
请原谅我,没能参加您的追悼会。我是想去的,可是,我怕,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怕我撕心裂肺的哭声会打搅您离开人世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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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我,四年中没能去看望您。我是想去的,可是,我怕,我怕去了,就会让现实打破幻想。我不能正视您的离世。
请原谅我,四年中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说出“外公”二字。我是想说的。可是,我怕,我怕说了,只会将自己与亲人重新推回悲痛的深渊。
总喜欢看星星,因为我知道,您选择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离开,是去了天堂的。我也知道,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守护我的外公。
总喜欢把“外科医生”当作理想,因为我绝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医生失误而与亲人永别。我要用我精湛的医术让因医疗事故而丧命的现象绝迹。
总喜欢笑对生活中的一切,因为我想让那星星天天看到我快乐的样子。我想让我对您许下的诺言早一天实现。
外公,您想我吗?我可是想您,每一天都在想您!
外公,您知道吗?我现在做的一切,都与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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