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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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北风疯狂地摇晃着路旁枯瘦的老槐树,发出“呜呜”的怪叫。地上的干草像幽灵般乱飞,沙石也跃跃欲试了,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
下午,我乘车回家拿书费,回到一贫如洗但又充满温馨的家。我坐在娘的病床前,看着娘那被病魔折磨得失去光彩的眼睛,听着娘那阵阵咳嗽声,再想想家里为娘治病已债台高筑,我怎么忍心开口要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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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娘问。一股寒风扑来,我心里顿时一冷,“要交书费了……”我无奈地用最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一定像利刃,娘脸上的皱纹顿时更深更浓了。爹熬好了药,送进来。爹知道了这件事后,也皱起了眉头。爹忙着出去做晚饭了,这时躺在病榻上的娘有气无力地喊我,我走了过去,脸上尽力挤出了点儿笑容。病魔多么残忍!把娘折磨成什么样了!娘枯叶似的脸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看着我说:“拿着这钱可别让你爹知道。”娘用枯枝似的手指从枕下抠出几张皱巴巴、油腻腻的人民币。“这是给你的书费。”说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爹走进屋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问娘:“你怎么把药又退了?”娘笑了笑说:“药可以等有了钱再吃,学习可不能等有了钱再上啊!”听着这既错误又正确的逻辑,母爱湿润了我的眼睛。
爹出去了,我知道他是出去借钱了,我站在门口目送着爹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幕中,北风依然在呼啸。夜深了,我坐在门前等着,娘几次催我上床,但我坚持要等爹回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冻醒了。我揉揉眼睛看到狂风中爹瘦弱的身影向我走来,就像茫茫大海上漂荡着的一叶小舟。灯光下,爹的皱纹里塞满了灰尘,头发上还粘着几根枯草,此时我的心揪成了一团。爹坐在一个角落里闷闷地抽着烟,因为还差五元钱。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清晨,爹在微弱的灯光下左数右数着那一卷零钞,还是差五元,爹把钱给了我后又出去了。我没等爹回来就坐在了公共汽车上。车就要开了,我的心还留在那个破屋子里,留在久卧榻上的娘的身边。突然爹向我这边跑来,我连忙探出头大声呼喊:“爹爹”。爹一边跑一边挥动手臂,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喘息声。爹手里拿着五元钱,他给我送钱来了。爹递给我钱,我慌忙去接,但没抓住,一阵狂风吹走了那张五元钱,它上下翻动着向远处飘去。爹赶紧去捡,但一连扑了几次空,引起旁边的人一阵又一阵哄笑。爹终于捉住了那张钱,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瞬间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汽车已经开动了。爹向正在加速的汽车奔来,他离我越来越近了,高扬着手臂,五元钱在狂风中颤抖着。我去抓那张纸钞,可爹怕它再次被风吹走,捏得紧紧的,“哧”的一声,纸币被撕为两半,我的心也一下子碎了,泪水夺眶而出。
今天,我用我的心执笔,蘸着幸福的泪水,在追梦的白帆上绘上“我的爹娘”四个大字。让它带着我的爱,驶向爹娘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