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小院也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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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的小院不大,围着老房子转一周。木条斜钉的栅栏,棕褐泥土,几株冒出新绿的菜芽,一旁,几只小鸡弓着毛茸茸的身子,用尖嘴啄着米粒。是的,这里也是我的学校。
从城中来到乡下姥爷家的小院,倚着栅栏坐在小院的一角,几只小鸡便围到我的脚边。竖着的小黄毛微微抖动,亮黑的小眼一转不转地盯着我,圆球似的头向我靠了又靠。母鸡也来“问讯”,扑扇着棕黑的翅膀,细细爪尖搭到我的脚背上,尖长的嘴钩住我的鞋带,啄了又啄。它的长羽毛旋着,落到我的腿上,轻轻拾起,长纤的羽丝,淡淡的光泽,茸茸的细毛,轻轻飘飘,带着我“飞”到小院的那一角,落在小院栅栏边的花地中,躺下。
密密排列的花茎上绽放着紧挨着的花瓣,薄薄淡紫由外到内轻轻氤氲,透着绒黄花心上沾上的一滴露珠,一瓣一瓣贴在黄绿的嫩花杆上,在轻风中一簇簇一并摇曳,携卷着一丝清爽的风。似乎是由于花香刺激了鼻尖,又似乎是手中母鸡羽毛的余温滑入心头,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整个小院的一部分,或是一只鸡,又或是一株花,只听见生命的一呼一吸声,“呯呯”的心跳声,只觉得生命与我相交,我与那些生命一同处在最本质,最自然的生物圈里,用生气诠释着生命。姥爷的小院便也是我的学校,那所教我感受生命的学校。
傍晚的时候,是我最喜爱的“学校时光”。从菜地里摘完菜的姥爷,放下铁铲的邻家老人围坐在小院中央,老人们轮流唱歌。如丝绸的月光从漆黑的夜空中洒下,平平滑滑地照在小院的中央,摇晃的藤椅,竹子的大扇,填满皱纹的笑容。老人们的歌声悠扬,略有粗哑的嗓音,最圆润饱满地回响在小院整齐的菜畦上。深沉的低音时而断续着,时而连贯着,流进他们操劳一天的土地上。强弱的音符缓缓地,从一个人传递到另一个人,那是生活的欢乐,对劳动的热爱,那是对操劳的泰然,对世事的从容,那便是人的本真,生命的本质。
我想“学校”不一定是一所有着黑板,粉笔的地方。只要它能教会我们最简单却又最纯真的东西,那必然也是学校。
以动物为书,歌声为师,最简单,最纯真,姥爷的小院也是我的学校,一所教给我生命意义的学校,那是教会我万物的本质,万物的灵魂,生命的鲜活的学校。在这里,满是生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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