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素未谋面的王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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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素未谋面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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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在给你写信,向你辞别这场命中注定的盛会。
请不要怪我!如果你能明白我是怀着怎样痛苦的心情在决择,如果你能知道有一个怎样美丽的地方在呼唤着我的话,那,就请不要怪我。
在傍晚舞会后,寂寞的高跟走在庸俗的金色的长廊上,一下一下有力地回响,好像缝韧机无间隙地锥进心脏一般。于是我逃也似飞奔回卧室,疲惫得钻进被窝里,便跌入睡梦中。
梦里是一个炎夏的午后三时。太阳恣意地照在楼房的窗扉,投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蝉撕破喉咙船热烈地歌唱。面前是一条静寂的小巷。楼房前的围槛里放着一座巨型的木雕。古色古香的木感,一刻一凿的考究,还有主人的细心爱护,给人一种价值上的振撼。忽而,远处飘来了一阵生米发酵的味道,腻腻的甜。那是楼舍右后方,简陋砖块砌成的做酒的坊。还沿用着最原始的方法蒸酵。不是在制作高贵的葡萄酒,而是一口一肚子烈火的白酒。那种壮烈的燃烧也只有这里的人,这里的酒才会有。
小巷深处不知何时冒出一个人来,远远地就咧开嘴,笑着走进那酒铺。他用很有中气的声调:“老板,来两斤白酒吧。这天气热得要命啊!”老板从睡觉的长条板凳上伸了个懒腰,翻身起来打酒。只有老板娘催促几句,又跟客人搭起腔来:“是啊。几天都不下雨。但这种天气,红橙收成应该不错吧!”于是他们又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讨论着让他们乐开心扉的红橙……这里的人说话简短有力,连尾音也不拖延,干净俐落。正如他们行动一样——那老板迅速打好了两斤酒,把酒杯盖很有味道地一拧。就又加入了谈话行列,“我说那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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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谈话中听出,原来此时是红橙收成的日子。这里的人仿佛很珍爱红橙,而且这种爱与生俱来,融化在他们有生之年的能接触到的文化、交际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条小巷前方的市场便汇集了许多买橙的小贩。橙子堆得像当年红军翻过的五岭,太阳照在金黄色的岭峰,那颜色是放恣丰收的红。引得人情不自禁放下前进的脚步,去买一两袋尝鲜。那红橙便高兴起来,活活泼泼地从岭峰滚下来,碰得裂成一个大笑脸。橙贩不但不恼,还笑着念道:“碎碎(岁岁)平安……”
酒坊老板娘经不住小女儿的蛮缠,买了一大麻袋的红橙。一家人乐也融融地围在一起,吃了起来,竟把晚饭也推迟了。这时候夕阳半下,刚为人母的少妇带着她的宝贝在学走路。只见那婴儿一手摸着巷道的墙壁,每走一步,身子如企鹅般笨笨地晃了几下。就连在远处看着的老板娘也不禁乐了,拿了几个橙子,递给母亲,亲切闲聊着。这里的人总是那样友好,对谁都“恣无忌惮”,如同自家同吃同住的亲人。想必手中红橙心是他们共同的感情联系物了。是的,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红橙之乡的人们……
亲爱的,说到这里,你也许会明白那地方多迷人了。但美梦醒来,我仍在冰凉华丽的宫殿中……
于是,我决定:要沉睡一百年。
请不要叫醒我,因为我的梦中有古色的木雕,金色的橙,甜腻的酒香。也不是嘲笑我的梦话,哪怕我只会重覆一句:“我爱你,美丽的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