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
当初听到一位乐评人在对“林肯公园”的新专辑表示评价的时候,问了自己一句,此刻是否应该将往昔所有关于林肯公园的记忆清空干净,再以最纯粹的的目光来解读这些歌。我想起这句话,突然之间觉得这种疑问是出自心底最彻切的直白与对讲。我很喜欢张悦然曾经说的一句话,她告诉我,无论做多少的读书笔记,事过境迁之后,亦不能再从往后的时光中重拾初读时的那一份心境与体悟。因为这样的阅读与尝试,只能有一次。我想我是微笑过亦是震撼过了。
所以八月初的时候,我在书架上密密麻麻各类世界名著宽阔的书脊间找到这部仿佛遗失许久的童话,如同冥冥中的定数。内心又像是被梦想托起,重有飞翔了一次。你当然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叫做里奥姆。那个生长在印度肤色黝黑笑的时候能露出一整排好看牙齿的少年。他在那个令人疯狂的夏季凭着一个十二岁少年清澈的勇气与信念用一头奶牛换来了三粒魔术种子。让我想想,哦,是的,当时你笑了他很久,因为你明白地很,用一头奶牛换取三粒不起眼的树种,简直是一种愚蠢。不过当你后来发现这粒种子真的因着它倒长的姿态在地下开辟出新天新地的时候,你也终于为此而渴慕与兴奋起来。其实我很想念当时的你,能为这样小小的情节激奋很久,梦想是你的帆,那样饱满。而后来里奥姆也的确不负使命地带着你,哦不,是陪着你走完了这一趟充满奇趣与哲韵的神奇旅途。你从树中出来的时候,从未想到过周围的空气会甜蜜和清越地像是被阳光绞成了一团蜜砂。是的。
就是这样的环境。八月初的天气有着超乎想象的温和与晴朗。清楚地记得七八年前亦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下午,读完了它。我还记得书中的雅宾从那座无人空旷,寂寞丛生,爱恨消弭的城市里出来的时候那激越的心情;还记得面包公主的脱离了伤心之地,重新在两个男孩子身上找回温存火种的明澈笑颜。坎达尔他一路吹着轻快而透亮的笛,引着我和这些伙伴一同走过幽暗而未知的魔树。《魔树》从一开始便给出了一个经典童话惯常使用的镜头,孩子与国王。当懵懂的勇敢遇见历练而成的谨慎,本是一种矛盾与情节的交织。或许当初坎达尔并没有刻意地追求与讲究如何以最恰当的手法安排这样一个开端,可无疑这种开门见山与儿童内心相贴近的叙述方式,已经为它的深入人心打好了坚固基础。当所有童话家都构思着那株靠着一粒大豆种子而长出直入云霄的藤蔓之上,到底还会有多少鲜为人知的天堂故事的时候,坎达尔将树埋到了地下,这是一种匠心,亦是一种深意。当他决定将那些大大小小值得被冠以“无理”“可笑”“失衡”的事件加以描述的时候,他大概便已意识到或许这些事本应该在暗谧的地下进行曝光,才更为合适。
同样是一粒带着神奇魔力的种子,它却通到了地底深处。坎达尔决定让里奥姆去冒这次险,因为他相信里奥姆的眼睛不会让他失望。而他亦的确做到了。从最初遇上的那个黑巨人开始,坎达尔便已将里奥姆放置到了一个与地上世界类似的环境中。黑巨人反常规而暴烈的性格,让这些地下的黑人严格控制并奴役着大批白人,无疑是对现实世界种族歧视与民族失衡的否定。请暂时原谅做为黑人的坎达尔在此处带着些须偏激或张狂的幻想。可幸亏有里奥姆在。因为他是里奥姆,所以他将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充任世上最公正的法官,举夺这个地下世界的秩序与平衡。他用来劝解的方法很简单,他让黑巨人和白人一样割破了自己的手,当相同殷红的血液滴流而出的时候,这种人类从起源开始便保持着一致的颜色瞬间昭示了这个世界上没一个生命在本质上存在的雷同与相亲。小时候为这样割指流血的场景心悸了一阵。如今读起却是一种由心底认同而起的温暖。我想这部在95年译入中国的童话,其内里含有的这种思想本是与即将接近的奥运会,以及所一直倡导的奥运精神有着点点滴滴不可分割的联系,因为是相同的血液,来自同一个生命点。那么彼此之间又有什么理由不来袒诚相待,和睦而处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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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达尔无非是想喊一句民族平等,但这却恰恰让人反思起每一份值得珍惜的和平与安宁。你于是觉得心中重新被灌输了能量。来自书的,亦来自这世界。你跟着坎达尔前方那飘忽不定的笛音徐徐前进,遇到了这个多年来你始终不曾忘却的老朋友,是的,他就是雅宾了。那个生长在全自动机械城市的寂寞男孩,那个有着无需感情只需操控的倔强男孩。你多么希望可以再上前摸一摸他的脸,多年前和你一样失少着棱角的脸,你握着他的手,心中无限感触,这是多年以后你能够重温到近在咫尺的体会与震动。雅宾,你长大了。他就是接下去我要说的雅宾了。这个传奇的男孩,我想若是说他影响并感动着我这许多年亦是不为过的。关于雅宾的身世,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他那天才而嗜金如命的父亲,为了攫取更大的商业利益,凭着毕生精力为儿子打造了这座金碧辉煌,全部机械自动化的空城。而这疯狂的父亲也为此砍去了他儿子最宝贵的八根手指,双手之上只残余孤零零的两根大拇指。
理由便是,只需要按动电钮便可以控制的城市,那么要那么多的手指又有什么用?在彼时的印象中依然带着或多或少疼痛的阴影。少年残缺的手掌经常飘忽流转地漾进我的梦来。总要为这个可悲的少年叹息出声。而今读起,却感受到是一种少年偏执而激狂的冷漠与傲然。那份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王子般的自信,那份桀骜不羁的少年意气。当我们将所有繁华与虚设的背景剔除,留给雅宾的,便是一片灰白而广阔的天空。只不过他是一只没有终点与目标的候鸟。于是迷茫而孤单。这多像今日站在十字路口的我们。当我们心心念念喊着往日响亮而明越的口号,看着远方可以义无返顾地相信这种奔跑是会通往幸福的时候,也许只有里奥姆这样一个来自不同世界,不同心情,不同不同遭遇的人看来,这才是一种决绝而自傲的孤单。孤单。每一份成长里始终都伴随着每一个少年的孤单。生命把它当作馈赠于你的礼物。
总有这样的时刻你把它从清澈的时光之河里打捞起来发现它有着琥珀一样精致却又忧伤的光泽。但雅宾总是幸福的。因为有里奥姆,记得不久前看的电影《当贝利遇上爱丽丝》。影片的后半部分年老的爱丽丝老年痴呆一样,漫无目的地走上街头,突然之间大雨滂沱,这个华丽的女子之前种种的繁华,博学,成就一扫而空,被雨水涤尽并冲走,惟剩一具空虚的壳,尽述不了这残剩的悲凉。而若不是里奥姆,雅宾有天或许也会在年老的一日站在空旷的华贵的城市里,仰天长叹。可如今他跟着里奥姆离开了那里,他舍弃了那些虚无的金银,保留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童真与勇气,这又是怎样的可贵。一直记得这一幕。
里奥姆与雅宾走散之后,雅宾在一个悬崖边不慎失足,他靠着残缺的手掌拉附着自己,他想起里奥姆和朋友们,他决定不能死,于是当他以一个超乎十岁儿童的毅力流着眼泪从崖边脱险登地之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十根手指完完整整地重又长在了自己的手上。请先不要追究这样的科学性或可能性了。这本是一个令你鼓舞与兴奋的瞬间,你仿佛看到的不是雅宾的重生而是自己的重生,当雅宾的十指芽一样凭着他的耐力和毅力重出而起的时候,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有多少坎不能跨过去呢?而你如今读起,这儿时便深埋在了心中的情节又一次深深打动了你。
你又闻到汗水与泥土的味道,成长与疼痛的气息。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必定明白,这便是生命的本真与蕴意。终于是又一次站起来。是雅宾亦是所有产生共鸣的心灵。坎达尔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对那些粗滥的世俗之舞的不屑和排弃,更多的是对这样一种纯净而勃发的少年的内心的赞美。而如今再深一步想,便能真正以小见大地体味到人类的终极精神旨归。在重塑和改变上,不正是如此吗?我突发现自己讲得很多了。还有更多,关于面包公主,那个落泪成珠的美丽女孩,妖蛇之灾里三个孩子相拥抵御着恐惧的画面,银面人的笑声,历史老人的循循劝导。
种种印象都是不能忘却的回忆与提醒。之前我告诉母亲我要为这部童话写篇感受的时候,她笑笑说,这么幼稚的书吗?我抬头看了看整齐的书脊,梭罗孤傲地行走在瓦尔登湖上的背影,福楼拜对于包法利夫人极尽艺术地描摹与表述,纳博科夫所深爱的洛丽塔和晨光,我怎么不能相信这本童话所包含的不仅是童性的光泽,更多的亦是对这世界的感叹与思索的光辉呢。即便是在行年之后,我终将是忘却此刻年少蓬勃的情绪,但至少,有这样一个和我相仿的少年陪我走了一段路,那么我回首的时候便不再那么寂寞了。有人说《魔树》是一本讽刺小说,不能否定。但可以先不不要管这些纯文学意义上的价值与文字地位了吧。我合上书的时候,阳光纤尘未染。那个黑发黑肤的男孩在暮光里又和我招了招手,一番叙谈之后,我终于觉得,带着这份新的祈盼和爱,又可以勇敢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