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鹤兰
喜欢那簇银边吊兰。
在对面五楼人家的窗台上,趴着。我把它当作邻居赠予我的花,每每伏案,目光稍一上抬便可以饱览它了。这个时节,越发的茂盛。细长的叶子胖了起来,绿银相间,分外清雅,素色、淡妆、浅笑。我欣赏着它的点点滴滴,日子便成了吊兰的日子,很有希望很有盼头地朝前过着。
也顺带着打量养吊兰的那家人,一家三口,有个女孩。那女孩常在有吊兰的房间里写作业,稍一抬头,她与吊兰就映入眼帘。久了,抬头不见她,只有那吊兰,倒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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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那场雪我与她也只能是常见的陌生人吧。
正月初十,一早就被雪光刺得睁不开眼,外面的雪景煞是壮观,一片白雪皑皑。蓦地,一片异色掠过视野,仔细看去,是那簇吊兰。叶上的雪已被细心的主人除去,那绿被雪水滋润后,绿得朝气蓬勃。吊兰为雪的肃穆之色染上了活泼与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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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冲冲地下楼,准备一边赏雪一边返校。一到楼下,我就蒙了。积雪尚未清除,只有轮胎压出的印迹。满地的碎雪残雪。凑巧,一位家长送孩子上学,我就在后面沿着他们的足迹,总算出了小区。可是马路上的情况比小区里好不了多少,而且路上往来的车辆,返校的学生,上班的人流,使得这返校的路迹格外艰难。颇踌躇了会儿,最后我咬咬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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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觉得侧前方的人影有些熟悉,不禁寻思起来。我一面偷偷打量那女孩,一面在脑中搜索,一面行进。慢慢的到了一个路口,猛地想起她就是那个养吊兰的女孩。一时地分神使我踩空了,我忙定住身形寻找平衡,突然我在空中寻找平衡的手被人握住了,那双手有些冰冷却给予人力量。是她,此时我才有机会端详她,面容如那吊兰般清秀,嫩红色的羽绒服增添了些许活泼。“站稳了”她笑道。她转身走了几步我才想起道谢并快步追上。
并肩走着,跟她聊天。“喂!”我这样叫她,她不生气,浅浅地笑。只是随便聊了些考试,作业之类的。但和她聊天很愉快,全不似与有些同学那般,有矛盾、有冲突、有距离,反倒是一种亲切、和煦、舒适,她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不知不觉间我问起了吊兰,之前怎么没看见。
她姥姥不久前过世了,这吊兰是老人家珍视之物,保留了下来。“这吊兰现在也没多少人喜欢了。”她说,语气如常。
“不会吧,银边吊兰我家也有。”
这样有的没的聊到分手。至今,我也只是从窗口见过她,并未再碰见。但她的笑容、姿态、话语却宛若如昨。她是那个雪天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唯一让我小心的人,并陪我走完了那段积雪覆盖的路,装点了我的时光,一如那吊兰点缀了冬景。
如今,隔窗遥望那吊兰,其顶端簇生的叶片由盆沿向外下垂既刚且柔,随风飘荡,形似展翅跳跃的仙鹤,怪不得古有折鹤兰之称。有诗一首:“吊思神魂小妍菁,兰雅藏秀芷若中。青妆云轩留芳碧,青画幽静恧惠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