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清明时节雨纷纷，坟前花枝惹人怜。

又待清明时节至，花枯花荣几度春。

在二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静静的，你闭上了眼睛；轻轻的，你走了，却在我心中播下了一粒花的种子。

一

缓缓飘落的杨花一片一片，载着我的思念随风飘散……

你知道我是谁吗？

二

还记得我第一次站在你面前，我还没有你旁边的那棵小树苗高，妈妈牵着我的手，深怕我会不小心摔倒。我看着你，问妈妈：

“爷爷在哪里呀？”

“他不就在你面前吗？”

“没有啊。这里只有一个‘小土坡’。”

“这就是爷爷。”

于是，在我小小的心灵，认定“小土坡”就是你，就是爷爷。

三

那天放学后，我急匆匆地跑回家，对妈妈说：“爷爷一点也不好。”“为什么不好呢？”妈妈问我。“因为同学的爷爷每天都会来接送他们，还会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是我爷爷呢？”我说。妈妈想了一下说：“爷爷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不能来，但他会给你很多祝福的。”我炸开了：“我不要祝福，我要好吃的，好玩的，要他来接送我！”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埋怨你。

四

和朋友在学校食堂吃饭，发现那边的座位上，一位老大爷和一位老太婆正陪着孙子吃饭，心里不觉羡慕起来。跟朋友说了我的感受，朋友就谈起了她的爷爷；在她生病住院时，还给刀子送菜送药的。

另外还有一次和另一个朋友聊到夏期美国夏令营时，朋友说只要她和她姐姐愿意，她爷爷就出钱让她们去美国。

我都不愿再去重温那

种感觉，羡慕，甚至嫉妒。不是嫉妒人家的爷爷能拿钱让她们飞美国，而是羡慕她们有爷爷。这些，你能理解吗？

五

奶奶八十大寿，我和爸妈都赶回去参加奶奶的寿宴。这次，你的几个妹妹也都从远方赶回来了。我才听说了你的故事：

你是家里老大，家里本来就穷，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又早逝，丢下兄妹六人，最小的妹妹才两三岁。邻居们都叹息：这家完了。亲友们也准备领养这群孤儿。但你挺身而出，不让一个弟妹离家。你勇敢带着几个弟妹，艰难地生活，那时你的年龄和我相仿，但你却用稚嫩的肩扛起了一个家。

长兄如父，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终于，两个弟弟娶了媳妇，三个妹妹也都嫁了人，你还抚养了自己的子女。最后，你被病魔纠缠上了；尽管那病可以医治，但为了整个家，你放弃了治疗，离开了我们。

你并不长寿的一生，两度承担父亲的责任。你早早地去了，去得干干净净，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却留下一个兴盛的家族，子子孙孙上100人，遍布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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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你在我心中成了“英雄”！

我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英雄”的血液。

六

又到了清明节，我却又不能到你的坟前为你上一柱香，不知你坟旁的那棵小树怎么样了。但是，在我心里的那朵花已经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