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一场祭月
又是一个有月的晚上。一瓣玉琢的香蕉在猩红的夜幕中熠熠生彩。思潮飘转,我想起那年的一场祭月。
枳花开后中秋。八月十五的黄昏,比平常多了几点惊艳与憧憬。望着太阳远下夕山的短促背影,我暗暗感到白日华丽的帷幕将落下,一瀑庄严缓缓升起。
夜半的凉雾,朦胧了浸在香油中朱蜡的形态。时令蔬果在锅灶旁十字排开,挤挤攘攘静待祭月的到来。
终于,人们推开柴门,怀揣贡品,沿着疏落深浅的甬道,来到村尾坟墓旁的空地上。香烛燃起,灵火跳跃。农人们向着紫蔚色的天幕稽首,为来年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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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像是听到庄稼人的心语。一轮凉月从寥落的树梢间探出头来,像在窥视人间的繁华,又像在浮躁的红尘间顾影自怜。我看到,广寒宫中的姮娥提着一壶绛白的流萤,和着玉兔捣药声蹁跹起舞。凝望月亮,仿佛隐隐嗅到枳花慵懒的幽香,听到吴刚铮铮的斧声。
那是敷了琼脂油膏的玉盘吗?那是晶亮如镜的千年琥珀吗?人与月情,久远深邃,历久弥香。
月是诗人的守护神啊!苏东坡惆怅问月表济世宏图,李太白低声咏月显浪漫文思;李义山婉约簪月展缱绻情意,秦少游闲淡梦月表思乡愁绪。从古至今,月又何尝不是农耕人的神圣爱物?大江南北,秦岭东西,“千里共婵娟。”
现在,村民们肃穆地闭着眼睛,香烛在烛泪的蚀融中消耗殆尽,残跃的火舌在空地中央绰约生姿,馥郁辉煌。
祭月,祭奠的不仅是月亮,还有农民对来年平安的憧憬,对五谷丰登的向往,对合家团圆安乐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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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憾月常圆。
一朵彼岸花,婷婷绽放。月华玲珑普照,月情深深,深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