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山海关,海子卧轨自杀。
就是在那年二月,他说: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的沉睡到底为了什么?
那个要“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的海子,那个“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为什么竟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热情讴歌的世界?
他是那样的年轻,是那样的充满了活力。他无比热爱着诗歌,也热爱着生活。可是现实令他沮丧,让他在悲伤时握不住一颗泪滴,于是他只有把他的全部热情溶入到诗歌创作中去。于是,他在深夜低吟: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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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不满意他的现实生活,他想说“不”。可是,有谁能理解他的寂寞与孤独?
他两次到了西藏。他用他赤诚的灵魂去追寻最纯粹、最原始的美丽,抑或是逃避平时的浑浊。他用苦累肉体的形式对他所厌倦的生活响亮地说了声“不”。然而,他依然悲伤。他独自在黑暗中垂泪,思考“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他站在青稞地上,两手空空;他思念他的姐姐,并把这种思念写入他的日记: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他把自己落寞的心情放飞于天空,幻化成行行滴泪的诗句。他用他的诗歌,对着现实轻蔑的说了声“不”。
海子他在反抗,他在拒绝,或者说,他在逃避。可是,他又能逃到哪去?罢了,也许只有在他那丰富的精神世界里,他才会浅浅一笑,迎着海风,说道:“我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因为,他是他自己精神的王。那么,在这个物质与意识的世界,他怎样思考死亡?
海子写诗给他的瘦哥哥凡高。他说他看见了雨夜偷牛的人在他身上采摘大朵大朵的向日葵。
海子,你可知道,向日葵是那样一种对梦想执着的生命。她对其他花儿拥有的娇弱说“不”,她对其他花儿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说“不”,她对其他花儿的柔软香气说“不”,所以她拥有健硕的身躯,她肆无忌惮地热爱阳光,她不屑染上任何香气。她灿烂绽放的脸庞上流露出对梦想最虔诚的渴望,她饱满的种子是梦想最执着的追求。
海子,你知道么?
是的,我知道。
我明白,敢于说“不”,是一种勇气;善于说“不”,是一种智慧。我不断地对我精神上的阻挠说“不”于是我便一步步逼近我的梦想。最终,我用死亡证明我是独一无二的王,同时吼出了最嘹亮的一声“不”!海子最后还说: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