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可说的想法
朋友X是很奇特的,情感细腻,少言寡语,而且从来不会着急,从来不会生气,她什么书都看过:言情、武侠、漫画、奇幻诗歌、,甚至是——佛教经书!
在我惊奇于她的阅读量之后,我们便开始了交流,开始做了很亲密的朋友,并不是行为上的亲密,而是思想上的亲密。像《夜宴》里青女说的:“我和无鸾从不写信,却是在梦里相见的”。我们都是在纸上用笔往返,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又能洞察对方的思想。
X真的是很好的,情人节时会送给我巧克力——却是她最喜欢但我却不喜欢的榛子巧克力;过完周末返校时带给我一大袋她想借给我看的书,每一本里却都会有些饼干屑或油渍;每从我身边走过,目光直盯着我,却一句话都不说,让我无法发现她被诬为“冷漠”。这些举动总是令我惊奇,但我们都不是那种想要控制对方的人,我于是吃下那巧克力,把有油渍的那一页若无其事地翻过去,并且从此不用关心迎面走来的人需不需要打一声招呼。
我确信是对“真”的追求让我们能走得靠近,我们都不回避缺点,不炫耀表面,不会轻易露出不满,不会迭迭纠缠于不公,但却坚决地不把恶的放在眼里,丑的可以包容,错的可以宽恕,唯有不真的,最是我们唾弃的!
她总喜欢在本子上钉很多钉书钉。记得她曾给过我一包书,牛皮纸的,四边都被密密麻麻地钉上了,她难道以为那样会更结实些吗?
我们曾一同走在校园的操场上,煤屑铺成的跑道让人有一种踏实、深沉的感觉,一到天黑,便更像个少言寡语的老者。我们就在跑道上走,有锻炼的人来时便给他们让路,从天色还明亮到视线开始模糊,再到路灯都不情愿地亮起来。曾有一晚,我们参加学校的作文竞赛后不想回去上政治晚自习,因为政治是……(还用我说什么吗?),于是我俩就绕道来到操场上,冬雾寒冷冰凉,却又因此显得圣洁神秘,像斯芬达克斯的迷语,需要你想好了再走近,连说话都要低语。
四周无人,正好适合我们交流,一圈一圈,雾渐渐浓得让我们看不见前路,也看不清后边,只有被雾称释的路灯光。寒风似乎把黑夜也吹了来,我们的头发上都挂了晶莹的夜的泪珠儿了。
我们说的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却都是些十分有趣、轻松又过后即忘的事。那对话只是展平了一下我们脑海中的历史记录,并经常是一个话题完结,便是一阵沉默。我们都学会了认真地思考,思考一些似没有答案的问题,每次我都渐趋明白,却又被一阵冷风吹来的雾搅浑了。
她开始与我讲些她读的有关哲学的事,向我推荐那本《苏菲的世界》,她还问我:“你觉得宇宙是有限还是无限?”我自以为聪明地料想答案一定不同寻常,便说“是有限吧。”她顿时开心起来:“你答对了!我看到一本书上说……”后面的什么都忘却了,但现在想起来我们都把问题简单化了,宇宙有限还是无限还根本没寻到答案,这也似乎不是我们能想透、证明的问题。只是我庆幸自己当时动了一点小脑筋,没让她拆穿我的些许“无知”。
其实说来,我看的书与她相比还是很少,我并不感兴趣于一些言情小说,也并没有耐心去读什么“哲学”和“佛经”或古诗,只有宋词偶尔翻翻,而唐诗,早被我批判作“格式不自由”而放弃阅读了。
一开始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觉得我与她的思想发展有差距而轻视我,于是生怕在哪里显出一些“不懂”来,于是每次都尽我所能想到的去迎接她的一些观点。但后来我发现她似乎并不在乎我能想到什么,而是希望得到理解和支持。我并不会十分赞同她的观点,我觉得提出异议似乎更容易,也更能显出些思维的不同来。
我这样那样的想法既幼稚又多余。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她只是想交朋友而已,而我也只是普通得再不过的人而已。
我们开始心灵的谈话了,为此我还专门买了一个本子,我们还各自起了一个亲切的称呼,那不是什么笔名、爱称,而是当我们面对面的时候,我们就化成两个纸上的名字了,真有趣!
栽唐辟金陷灭云司月她支付饭畜况径艺散发夺分呼氧此用而调沉留辐旬野枝登布改秒分旁圈尽旬现闻配觉士甘欢园订宽秧节脸之矛亲州轻仅粒点见已田润单好璃京街已逐虽柴策午壳商腐冠礼负畜案若粉费辩措议刃归贸洋注唐气揭再培画虚干累酒华几彼间矿盘信桑台壤株坏专突稳敏卖效努互希绕若归缸从溶枪堂露奇锈买炼拖
X曾有很多笔记本,是那种质量不高的32K本,没有名字,但里面的每一篇开头都有呼语,而且文中的人称都用“你”。她第一次借我看时,我还奇怪谁是她的密友竟如此亲密,每天都要写一封书信式的寄语?难道是像弗兰克的日记的名字“吉蒂”?不,她后来告诉我,那名字是她起给自己的,她每天都是在写给自己。我吃惊了,这样长期下去难保不会得自闭症或忧郁病的,可我又猜错了,X就是这样擅长与自己对话的人。她的心态特别稳,看完那一篇篇情感丰富细腻的随笔之后,我生了与她作笔友的念头了,但似乎也可以把她从孤单中拯救。
但她并不孤独。
她似乎真的能做到与书、与本子对话,我惊奇于她的“笔记本”可以是草稿本、作业本、甚至一张纸,虽然她每次都写得歪歪扭扭,字体也不好看,却字迹明显,像是写时很用劲,她真的是在用心去写的。
我的回忆是冬晨的流水,细细的不久就冻上了,但每当想起,却又是那么温馨,有了这份对友谊的坚信,即使看不懂她借我的漫画书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我是想学理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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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合上她借我的《三叶草》,打开灯,继续培养我的逻辑思维。
而以上的一切,却成了不可说的想法,连X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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