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
四年前,外婆走了,说好的事像一个个气泡,晶莹透明的外表下是那样易碎。这一走,一切的一切便碎成了一滴滴肥皂水,溅到我的脸上。
回想五年前,外婆的身子骨还是那样硬朗。可说实在的,谁能告诉我?为何上天要对这位慈爱的老人如此不公?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照例在学校上课。忽然看见妈妈匆忙跑来,我在顾不得说话间被拉上了车。妈妈的眼睛里有血丝,眼睫毛像两只雨刮器不断上下刮动,泪水似雨滴般慢慢坠落。在仔细询问中得知外婆被车撞了,我一下子呆了,脑里回放着小时候与外婆一起生活的影像。外婆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与三个孙子、二个孙女。妈妈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我也是外婆的儿孙中最年幼的。外婆将几个儿孙带大到四岁便一一送回父母身边,唯有我是一直被带大到六岁的。因此,童年的记忆中,我对外婆的爱超越了任何人,甚至父母。大家也都知道,外婆是最宠爱我的,这也使得别的亲戚对外婆有所看法。每逢节假日,外婆总会将零食分给我们这些孩子,而每次分给我的都是最多的。吃年夜饭时,外婆总将我带在身边……想到这些,我止不住落泪了。
来到医院,看见外婆的头上缠着绷带,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两只接触不良的电灯,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发出微弱的光。
好在外婆身体硬朗,在手术台上坚持住了。这件事也便这样过去。
就在大家以为恢复平静后不久,一个新的事故发生了,外婆被人撞倒了,现在腿挺疼,希望能来看看。一去拍片,发现是大腿上的一块骨头摔断了,问及时间竟然发现是一周前的事。一听见这个消息,几个儿女开始抱怨外婆怎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外婆就这样坐着,平日里不爱掉泪的她眼眶湿了,我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感受到了许多的慈爱。“是呀,刚被车撞从医院里出来。才两个月,又被一个不看路的家伙撞伤了腿,她在这一周里,一定也很痛苦吧!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小伙子腿断了是何等苦痛。更何况是个老人,而且她还硬是挺了一周才说。我不禁感到外婆的无私。”我站在一旁看着外婆想着。
像是命中注定的,外婆将在这日子里去世,看似没有之前重的伤却使外婆不能下床,最终肌肉萎缩,食欲递减,去世时仅七十几斤。
外婆一直是爱我的,偏爱我的。在她去世那天,我是最后一个跟她说话的,那时她已没有力气说清楚话,只能在一闭一合地帷幕下远眺我这个近在眼前的孙子。不久,她安详地去了,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举办丧事的师父宣布了外婆的离去,我不愿再看他们如何举行仪式,便走到了老房子的阳台上。
老屋的阳台有股外婆身上的香味,有蜂蜜的味道。不禁意间,抬起头,记起外婆说过的话:“等我走了,你要看看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颗就是你外婆。”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确有一颗最亮的星。“外婆,那是你吗?我好想你,你在上面会把我忘记了吗?”我在心里默念道。忽然间,窗台边的一个小鼓进入我的视野,外婆曾用那个逗我开心。看到了它,我又想起外婆对我的好,便又开始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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