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
十月满地的银杏叶,被风卷起,飘向远方,不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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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微凉。桂花刚刚盛开,一整座城弥漫着桂花细腻的香。银杏树上的叶子,似乎一夜间突然变黄,显得格外漂亮。桂花的香气和秋天独有的一抹金黄,在我记忆的长河中,徘徊不定。
十月,我和往常一样,带着画具,冒着还未散尽的晨雾,走在去写生的青石板路上。小路上空无一人,而这正合我意,比起热闹的商城,我更喜欢自然的寂静。
来到往常写生的山顶上,坐在桂花树下,准备好写生的物品;我不着急动笔,在画之前,要先包揽这“仙境”之景。江南十月的银杏叶,确实美得让人惊叹,从山顶望去,满地的银杏叶,灿烂无比。树叶在空中盘旋,宛如无数只金蝴蝶在空中漫天飞舞。凡高也许会沉迷这样的金黄。除了他的向日葵,也为这粲然的银杏叶而陶醉。水墨画意境淡远,不能尽显银杏叶风采,还是油画更加合适。要是想画下这银杏叶的黄得趁早,错过深秋了,也就错过这金黄的银杏叶了。
走的最急的总是光阴,这豪华的凋零,壮阔而豪放,想不珍惜都难。我举起笔,也不枉看了一段绝世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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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笔在纸上画完最后一笔,垂落下来。我再次细细地端详这幅画。
“画得真好”!一个陌生而又亲切的声音响起。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她微笑地站在我身后,凝望着这幅画和惊讶的我。
“是吗?谢谢”我礼貌地微笑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来写生?”她好奇地问。
“因为真的很美呀”,我望着山下一大金黄,“也很安静,而且还有桂花的清香”
“你一个人?”
“对,一个人,一个人的秋天,很美”。
我们浸着秋意畅谈。后来我知道,她喜欢拉小提琴,早上安静,所以过来练琴,回家前,我们约好了,下周,再来这个山顶见面。
一次次的约定,一次次地期盼,我们谁都没有失过约,就像如期绽开的银杏叶,每个桂花飘香的日子都是这样。早晨,我在写生时,她就在我身后练着小提琴曲,她除了拉一些考级和练习曲,还会拉我最喜欢的曲目《梁祝》。每次都是,我们似乎都能读懂对方的内心,知道对方的心情,我们无话不谈。我们畅谈、嬉笑,似乎并没打破这自然的寂静,也没有打乱在空中旋转的树叶。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友情会延续下去,永远不会消失。
直到我从别人口中听到,听到关于她的一些流言蜚语。一开始,我还是为她打抱不平,想尽办法,为她清除掉这些风言风语,可是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我也因为这些话,对她产生越来越多的怀疑,因为不想自己被影响,被玷污。从此下了决心不再去那座山顶写生。而她呢,还是会关心地打电话问候我,我随便编个理由敷衍着她,但她似乎也察觉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地少了联系……
又是一年十月,我好久不曾看过那漫天飞舞的银杏叶,也忘记了桂花的清香。一想到山顶上拉琴的她,刚伸出去要拿画笔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但内心的欲望太强大了,不禁让我动容,手还是拿起画笔,走在青石板路上。
来到我曾经从不失约的山顶,婉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她惊讶地望着这个失约已久的“知己”。她望着我,我看着她……时间好像凝固在我们对视的那一刻。她终于欢声开口,用带着干涩的声音说:“你,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我无声地点了点头,将画具搬到桂花树下,开始画出第一笔,身后响声音乐,再次看到飞舞的银杏叶,嗅着细腻的花香,听着悠扬的琴声,一切如故。
落下最后一笔,她也完成最后一个音符,搁下笔,她也放下弓,欣赏着我的作品,淡淡地开口:“比以前更美了”“谢谢”。
回答如旧,但没有了从前的微笑,然后她略带悲哀地轻声说:“你知道吗?我要走了。”突的一句让我惊讶地回了头,然而表情仍旧平静,看着她,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但最终没再说出一个字。她起身,从琴盒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签上名,递给我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曲,留着做个纪念吧”。“谢谢”我不知所措,说不出别的词,只好还是说谢谢。直到她消失在金黄的银杏叶中时,我才缓过神来。
她走了,也带走了流言蜚语,而我呢,在她离开之前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出口,也没问她的那些流传到底是怎么一回来,而我也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秋风也吹落了桂花,去没有带走那曲《梁祝》。又一次山顶写生,寂静的山峰上,坐着一个不主动开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