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竹的生命
母亲下班回来的路上捡回一束富贵竹,用橡皮筋扎好的,许是别家遗弃在路边的。我家向来不爱花草,从未照料过什么植物,茫茫人群中唯母亲捡起它,想必定是与我们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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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捡回来的时候,是那种发亮的绿,茎比叶子的颜色稍浅一点,像一节一节的竹子每节上面的绿都由上而下晕染开,很自然的颜色。母亲清洗后将7支一齐插在了灌满水的广口瓶中,瓶子很小,每支的根部都挤挤挨挨着,远看像一大束浓绿的花,叶片向四面八方散开,占了很大的空间。起初母亲日日为它换水,焦急地期盼着它快点生根,适应新的环境。可却不如人意,仅仅三天时间它便有了豆大般的黄色,紧接着日日憔悴,从纤长的叶尖上开始泛黄,黄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从浅黄到明黄再到暗黄,最后变为棕色,原本挺立硬滑的叶片也渐渐软了下来。从叶尖开始慢慢弯曲,没有了往日似军人般的神采,最后变得褶皱、死寂。眼见着叶片一片片萎缩,可茎部还没有生出细根,我想它的时日大概不长了。母亲也失了等待的兴趣,将它随意放置于阳台上,得空时才给它换次水。
一个月后,当我早已忘却阳台的角落里还有这样一束富贵竹时,母亲惊喜地大叫“生根了!生根了!”我循声前去,果然嫩绿的茎下已经探出几根细小的根,像是孩子一般只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尽管又细又短却生得密密麻麻,绕着茎的底部长了一圈。原本朝着角落的几支不知不觉间竟都换了一个方向,朝着窗外。有一支甚至长得弯弯曲曲,试图努力地靠近阳光。说来也怪,茎下半部分的叶片都掉得差不多了,只剩枯黄的叶根死缠着茎不放,而茎顶端的叶片却长得出奇得绿,叶片不再像捡来时向着四面八方而是笔直地向上,葱茏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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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时间,尽管仍陆续有叶片变黄变瘪最后凋落,但中心的枝叶仍坚持着它们的生命。细根也一天天地变长,像触须似的不断生长。我惊异于这株奇特的生命,不仅是在它身上看到了生与死的鲜明对比,看到它追求阳光的执着,还因为它懂得适时放弃,它懂得放弃后的重生才更值得珍惜,更加美丽。
我想人生也当如此,优胜劣汰别无选择,当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时,也试着去放弃,只要内心依然坚持,依然向着阳光,那么放弃后的生命才更加精彩更加浓绿,茂盛与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