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长大,总会成熟
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乡下的奶奶家度过的。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就像冬天里的暖阳,叫人觉得开心、舒畅。于是,尘封已久的记忆便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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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家的生活很清贫。一间矮小但很温暖的老屋里,只有几张椅子,一个壁橱,外加一张古朴的雕花床。屋前竹篾围成的小院子里,种着一棵碗口粗的酸枣树。树下时常放着一把很旧很旧的“老爷椅”。奶奶说,那是去世的爷爷留下的惟一东西。每天晚饭后,奶奶便抱着我坐在树下的“老爷椅”上,或是讲故事,或是哼小曲。只有那一刻,我才会特别安静,乖乖地躺在奶奶的怀里,然后,慢慢睡去。
立秋过后,树上的酸枣就渐渐变黄了。这些枣结结实实地挂在树枝上,可牢了,打也打不下来。一过秋分,酸枣便泛起了诱人的红色,而且粒大饱满,有的上面还有点点的黑斑,一串串的,沉甸甸的,煞是喜人。有些熟透了的,一经风吹,就迫不及待地掉下了地。奶奶便一颗颗拾起、洗净,给我解馋。枣子熟了,味道自然与以前不同,有一丝滑滑柔柔的感觉,又酸又甜。这时,奶奶便要准备腌辣子和紫苏,因为再过一个星期,就该打枣做山楂片了。奶奶做的山楂片味道纯正,吃时再撒些甘草粉,就更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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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我穿的最多的是奶奶给我做的绣花鞋。粉粉黄黄的鞋面上,奶奶常绣上精致的四季花或小动物。到了过年,我还会得到一件大红花袄,也是奶奶亲手做的。穿上新衣裳的我,总要让奶奶带我去集市上看灯展,为的是能赢得男伢、女伢羡慕的目光。再就是,还能得到一盏漂亮的大花灯。有了花灯,我点上蜡烛,神气十足地迈着大步,嘴里还不停地唱着:“举着大花灯,穿着小花袄,咯吱,咯吱,来吃灯芯糕。”我乐得一蹦一跳的,奶奶也笑得脸上像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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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随着爸爸妈妈工作调动,我离开了乡下,去了城里,还上了幼儿园。在幼儿园,每天中午都要睡觉,连上厕所都要向老师请假。每天还必须穿幼儿园发的小白褂,喝腥腥的牛奶。这时,我不由想起乡下奶奶的家,想起那古老的“老爷椅”、可口的山楂片,想起那压在衣柜底下的大红花袄,还有在火车上被挤坏的大花灯。当然,最想的还是奶奶。
在一次又一次的想念中,我渐渐长大了,习惯了睡午觉,也乐意喝牛奶了,还学会了在新环境中找位置,寻方向,过着无拘无束且十分快乐的日子。偶尔,我也会对着喧嚣的城市长叹:要是能停留在昔日那段纯真的孩提时代该有多好呀!但我也明白:人总要长大,总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