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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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哟呵!”桂花他爸大声叫起来,把撒下的网一把一把扯起来。小木船嘎吱嘎吱地响起来,桂花懒洋洋地坐在船头,漫不经心地数着水里游动的鱼。
“桂花,来看看。这儿有好多鱼啊。”
桂花他爸惊喜地招呼桂花,那网里挂满了许许多多的鱼。大大小小的,像极了小卖部琳琅满目的商品。
桂花早就注意到了,撒着脚丫子跑了过来。他眼睛亮晶晶的,紧紧地盯着那一条条摆着鱼尾的鱼,不住地拍着手。
“好多啊,可以卖好多钱吧。这样,我就可以买新的文具盒、书包了。”桂花低声说着,两只眼睛跟徐老师家里的灯泡样的,亮亮的。
桂花他爸也是满脸笑容,“好啊,好啊,可以帮桂花买个新书包了。”桂花读小学了,书包却是草布扎的,怎么也得换一个新的啊,整天背着这个成什么样子。
小小的渔舱里,顿时堆满了鱼。它们噗泠泠地跳动着,鳞片在倾泻下来的阳光下照的晶亮亮。桂花觉得这一切很美,仿佛来到了水晶宫。
小木船慢慢驶想岸边,荷花塘泛起一道道涟漪,像是无数的水晶带。一朵朵荷花在几抹风的吹拂下摇头摆尾,粉嫩的花瓣在阳光下仿佛涂抹了一层黄油。
桂花忽然叫起来,“徐老师!”岸边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在阳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黄金披风。可不是徐老师吗?
桂花看着那辆飞驰的自行车,两眼里闪现渴望的神色。整个荷花塘,有自行车的人很少啊,而徐老师却是其中一个。
自行车,多棒啊。桂花曾经借徐老师的自行车学习骑车,学会了后他骑着自行车在田野里飞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无数的景物倒退,多奇妙啊。
桂花觉得,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种感觉,仿佛徐老师电视里的飞人。徐老师没有听见桂花的呼唤,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影子慢慢地缩小,然后骤然消失不见。
桂花他爸突然说道:“儿啊,你想要自行车?”桂花重重地点点头,荷花塘的湖水一阵阵荡漾,仿佛孩子心里起伏的冲动。桂花他爸站着,手撑着浆,一把把地划在水里。溅起一滴滴水珠,阳光照射,晶莹剔透。
……
桂花病了,大病。这一场病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桂花他爸急急忙忙地把孩子送进附近的诊所。王医生对桂花进行了全面检查,然后凝重地对桂花他爸讲:“很严重,可能需要很多钱。”
桂花他爸点点头,“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可要治好我儿子啊。”他紧紧握住王医生的手,身躯微微颤抖。王医生看着桂花他爸通红的眼睛,只是重重地点头。
桂花他爸朝邻里乡亲借钱,好在荷花塘的人们都很好,一个个都愿意借,还好生安慰桂花他爸。桂花他爸感动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地道谢。
可是,还不够。桂花他爸愁白了头发,卖掉了小木船,卖掉了渔网,却还是不够。桂花精神昏昏沉沉,仿佛掉入到黑暗里,四周一片漆黑,一股股睡意冲上心头,眼皮沉重地仿佛有巨石积压。
他知道自己家里的处境很不好,几乎奄奄一息。这个家庭,已经负债累累……
“爸,我想骑自行车。”
桂花忽然说了一句话,桂花他爸眼角挂着泪痕,听到这一句话却是忽然一愣。他一直守在桂花床前,眼睛麻木酸痛。
……
第二日,桂花颤栗栗地爬上新买的自行车,他深呼一口气,把手贴在把手上。他的身子很虚弱,脚掌虚浮地踩在踏板上。
吱!
自行车动了,齐先是慢吞吞的,然后则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仿佛闪电般,穿行在田野里。
桂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身旁景物在不断倒退,耳旁呼啸风声。他像是与风融为一体,在感受着风的脉动。
啊!
桂花大声叫起来,仿佛释放了无数的压抑。他的脑子,仿佛一下子清明起来。
次日,桂花的病好了。在没有医生,没用药物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好了。他找到了他的爸爸,说:“爸爸,我不读书了。我跟你一起还债。”
桂花坚定地看着他的爸爸,要为虚弱的家庭注入力量。他在一夜间长大了,像是一树桂花绽开,无数桂花香飘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