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巴黎圣母院有感
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似乎只有卡西莫多和艾斯美拉达的爱情是人们所歌颂的,而副主教弗罗洛却被钉上了道貌岸然、阴险毒辣、心理扭曲的耻辱柱。
但我眼中的弗罗洛,却是一个可悲的人。
“你会毁了我,你会毁了我,我早该预见,在那第一天第一夜。”“我的罪,我狂热的欲念执迷,折磨我嘲弄我,纠缠我撕裂我,我只有一个愿望,看你歌舞时裙子飞扬的模样。”其实,就算弗罗洛有再多的错误,当我们读到上面的内心独白时,怎能怀疑他对艾斯美拉达的爱呢?怎能怀疑他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所经受的折磨与痛苦呢?怎能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值得同情的呢?
压抑了太久的东西会在某一天喷涌而出,宛如炽烈的岩浆从火山口喷发——就如弗罗洛对艾斯美拉达的爱。
热焰以吞噬一切的气势燃烧着,即使有黑色教袍冰冷的缠裹,也无法阻挡热焰的疯狂。
我们不能这样单一地评价副主教: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理扭曲的坏人。因为,副主教弗罗洛也是一个悲惨的受害者。
弗罗洛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细读他的经历,他的所行所为,你会发现,他具有太多优秀的品质。他出身贵族,儿时就被父母送到学院“读着弥撒和经书长大”;他是“一个忧郁、庄重、严肃的孩子,学习勤奋、敏捷”,从不大声喧哗、酗酒闹事,与其他学生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在这位优等生心中,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求知,“19岁以前他的世界只有书本、科学和知识”。
19岁那年,巴黎的瘟疫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亲人,只剩下襁褓中的弟弟约翰。他发誓为了弟弟的幸福和命运献身神职。不仅如此,他还出于深切的怜悯和“为弟弟进行功德投资”的想法收养了众人厌恶、唾弃的卡西莫多,保护他、教他说话并让他当了圣母院的敲钟人。对善良、严肃、忧郁又热爱知识与亲人的副主教弗罗洛而言,虽然约翰不成器,一次又一次辜负他的期望,但他的生活是安静而幸福的。作为副主教,他主管灵魂;作为一个人,他充满道德崇高感。此时,“道貌岸然”“伪君子”一类名号与他毫无关系,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君子。
可是,艾斯美拉达出现了。
弗罗洛的爱情在诞生之初就是痛苦的。身为神父贪恋红颜,产生这种情感违背了他的道德准则,而偏偏情感又不易控制,这种纠结与抉择必然导致痛苦。与费比斯、卡西莫多甚至其他所有人相比,副主教的最大痛苦在于他的爱情受到严格的宗教与道德限制。他本是道德天堂的国王,现在却要被一个女人拉入“地狱”,怎能不痛苦?
他曾试图把自己更深地埋在书本与科学中,却没有成功;再试着让艾斯美拉达远离圣母院,“眼不见为净”,也没有成功——“我见到过你第一次、第二次,就想再见到你第一千次,想永远见到你!”宗教的禁欲枷锁当然不能束缚人向往自由、美好、爱情的天性。在第一次“绞死”艾斯美拉达后,已经走上堕落之路的弗罗洛心中仍存有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他想象着他本来可以拥有充满祥和与爱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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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告诉我们他内心有多纠结,有多痛苦。对费比斯与艾斯美拉达“爱情”的强烈嫉妒,对费比斯的鄙夷,以及因自己所爱至深却一无所获而产生的不公、怨愤,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苦与狂躁终于使他的理智荡然无存。
强烈的嫉妒心与占有欲,再加上失去理智控制的头脑,以往的善良天性与“崇高”的道德准则,也再不能约束他疯狂和变态的行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也无法使他改邪归正——既然已站上通往地狱的斜坡,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走向疯狂的同时,弗罗洛也在走向自己可悲的末路,收获的必然是可悲的耻辱。罪恶已不可阻挡,悲剧已不可逆转;弗罗洛的可悲,已不可改变。
随着弗罗洛一句“谁也别想得到她”,绞索升起,绞死了他曾经的圣迹、爱情、希望;绞索落下,将弗罗洛本人也放入了他亲手为自己建造的地狱,绑上了亲手为自己竖起的耻辱柱。
得不到便要毁灭,这不是爱。弗罗洛产生爱没有错,只是他的爱太过残忍,需要这么多生命去祭奠。
可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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