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想象
——“上帝死了,要重新评价一切。”
在自由主义者眼里,尼采是个个人至上主义者,他主张追求至善至美的放纵;在固守传统的人眼里,尼采是一个破坏者,他主张用锤子敲碎一切偶像和传统;在纳粹眼里,尼采是军国主义者、反犹太主义者,他主张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而在虔诚的宗教人士眼里,尼采是一个危险的离经叛道者,他说:上帝死了。
就像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所说:尼采是最后一个形而上学者,传统的形而上学在尼采那里终结了。
——“生活是一面镜子,我们梦寐以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中辨认出自己!”
他作为一个婴儿来到这世上送给世界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声啼哭,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悲剧,他在睁开他透明的瞳仁时颤抖的浓密眼睫婆娑成的一片生之盛大,他在盛气凌人的死亡面前毫无心机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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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会改变。
他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成长,一点点远离地面,他的眼睛不会再剔透,他的手再不能触摸到土壤。他开始要为了证明自己而存在。于是,他有了他的第一面镜子,他开始学会辨别不同的人不同的神情和不同的脸,他终于能够从中辨认出自己那张不再熟悉的脸。
——“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
透过窗是朦胧的灯光中愈加黑暗的城市,流动着粘稠而肮脏的血液,瞳孔深处涌动的如潮湿的沼泽一般冰冷的情绪,渐渐掩盖起了昔日透彻的眼神。
他成了自己的陌生人。
他成了自己儿时最恐惧年少时最厌恶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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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转身再没有踏着琉璃花朵起舞的红裙精灵,竖琴叮咚的回响徘徊在世纪结束之前,流浪者的歌谣如影随形的刺痛了孤寂的心。他在无人的子夜想要大声怒吼,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如窒息般呜咽。
那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它就在前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为什么他却想逃离。
是每一次疲惫中迅速带起的寒暄的假面,是人前人后倔强的不掉一滴眼泪的强装坚强,是深爱的人就躺在身边却不得不提防,还是酒醒时身边再也寻找不到了同类。
是用孤单作茧自缚的大人。
是在儿时无比希望可以迅速成长而得以企及的大人。
——“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
于是他越来越接近永久的终止,每天连表情都会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生分,每天重复着一套说辞和一种动作, 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近似于永恒的生活。
只是,在翻开少年时的日记,看着那些曾经青涩却豪气冲天的话语时,会不屑的评价一句: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但心坎却泛起越来越浓烈的怀念 。
他终于开始懂得生命不像历久弥新的书籍或音乐专辑一样可以再版,只有一次的它是绝版,不论是如提琴跫音轻灵弹奏的童年旧梦,还是如夕阳一般悲怆却和煦的少年往事,都是人生不再重来的感动。
他想走开。
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过着那样肆意妄为的生活,走到传说中的乌托邦或是桃花源,走到世界尽头光明与黑暗相接的地方去。用旅行来诠释生命的意义,而不是在庸庸碌碌中轻易让时光流走。
他要得不再只是结果。
——“人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人也必须学会清醒: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
就算人生是出悲剧,他也要有声有色的演这出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就算人生是个梦,他也要有滋有味的做这个梦,不要失掉了梦的情致和乐趣。
他在黑夜中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面镜子,是曾经照出他陌生的脸的那面镜子,他在那里面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信仰能够装载如此滂沱而汹涌的感情时,他把自己作为信仰。
所以,当上帝死了,一切需要重新评价的时候,人们发现了他,在褪落时间污垢后散发出温润光彩的清冽傲气。
——“‘他沉沦,他跌倒。’你们一再嘲笑,须知,他跌倒在高于你们的上方。他乐极生悲,可他的强光紧接你们的黑暗。”
他不会建造恢宏的神殿供人们仰望,他的神庙在凡尘里,他的精神在每个虔诚者的心里,关于他的孤傲他的自由他的流浪精神,关于他的狂妄他的永恒他的万丈光芒。
他只用那双重新平静而深邃的双眸凝望这世界上所有曾经和他一样挣扎在时光和利益金钱当中的人。他不说话,但他的精神传遍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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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
——你的天堂是坐落在平凡尘世中的天堂,你居住在凡尘里,为我也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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