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是在读初中时，学校包场看雨果的《巴黎圣母院》，电影主人翁加西莫多一出场就引来了同学们的一阵尖叫。加西莫多的脸上长着四面体的鼻子、马蹄形的嘴、独眼、外加几道疤痕，如果是现在，这张魔鬼般的脸一定会被小青年们捧作比周杰伦还另类的另类了。可在那个红色年代，加西莫多的这张脸等同《红岩》里的叛徒蒲志高、《闪闪的红星》里的土豪胡汉山、《红色娘子军》里的恶霸南霸天、《红灯记》里的日本鬼子鸠山。在那个脸谱化的年代，年幼的我们可以分清浓眉大眼的是英雄，贼眉鼠眼的是狗熊；可以分清带八角帽仪表堂堂的是好人，带鸭舌帽卑鄙猥琐的是坏人。可那时的我们就是看不懂大师雨果笔下加西莫多丑陋的脸里隐藏的精神世界，我们的收获就是回到学校用双手咧开嘴翻开眼伸出舌头对着女生做鬼脸，口中高叫“加西莫多”“加西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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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生活的世界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我们不再脸谱化了，葛尤那头上没毛嘴里两板牙满是坏笑的脸也能引来美眉的喝彩，温柔美丽的徐帆死心塌地的守着满嘴烟牙的冯小刚，人们争先恐后的在模仿秀里面模仿着赵本山的那张猪腰子脸。我们也不能那么容易的分清好人坏人了，当卖肉的屠夫嘻嘻笑脸给你剁肉时，你得提防着他暗中给你搭上骨头；当网友在网上对你一脸温柔像时，也许他心里正盘算着你的财色。我们也没了那个时代所特有的爱憎分明的脸了，我们没了见到伟人崇敬狂热的脸，我们没了见到小偷义愤填膺的脸。我们似乎对什么脸都见怪不怪了，加西莫多再世也吓不到现在的小孩子了，不过凭他那张脸一定会从敲钟的岗位上下来，象天津的那位丑妹妹一样找不到工作，如果加西莫多聪明点，他可以学学那位来自变脸家乡的妹妹，为了拥有一张更漂亮的脸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要父亲去卖肾为自己凑齐高额的整容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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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流淌的水，人类是渺小的沙。已冲洗了大半辈的我在央视电影频道银色经典栏目里再次看到了《巴黎圣母院》，这回我看懂了像我这样的年纪应该看懂的东西，假如我这把年纪还能去参加选美，在回答评委的“你认为什么是美”这样的通用问题时，我一定会这样回答，加西莫多是丑的，加西莫多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