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说起我爸,他皮肤黝黑,发质很硬,头发长长了也不会散下去,而是直直地“立”在头皮上。
从我记事开始,妈就得病了。那时还小,爸好像就已经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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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里,我们家也还算是生活条件挺好的,自从妈生病后,生活也变得紧巴巴的。妈得的病死亡率极高,痊愈的案例极少。我怎么都想不通爸是如何坚持四海漂泊为妈治病,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可能,是爱吧。
爸每年都去外地打工,一年回来两次,我和爸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少到觉得他有点陌生(当然不是想陌生人一样,只能隐约地说成既熟悉,又陌生)。
受到莎拉·克鲁的影响,我变得很坚强,不会轻易掉眼泪。但面对爸,我好像毫无抵抗力。不知为何,他的一声指责,一声鼓励,一声赞叹,都可能让我潸然泪下。
五年级有一场数学竞赛,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主动报了名,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的自大给我当头一棒,让我意识到我自己到底有多笨。那就等着被“涮”下去好了,可是为了那个要强的爸爸,我不能。那时爸正好在家,他每天都很耐心地为我辅导奥数。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我外婆家,他也不忘给我辅导。不知为何,我竟然连一道简单的方程该怎样解都忘了。
爸扭头看我:“继续呀,怎么停下了?”
我默不作声,手里攥着笔,不知所措。
“平时这样的题你很快就能解出来啊,今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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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出声。突然鼻子一酸,两颗豆大的泪珠就掉在了卷子上。
“你哭什么,现在要移项了,移过去变号,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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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不想参加了。”我哽咽着。
爸摇了摇头:“都已经学到这儿了,你对得起你为了每一道题绞尽脑汁,做大半天吗?你前面做得那么好,现在不参加了不是很可惜吗?看题,移到左边变号……”
如果没有爸,我可能在第二、三轮选拔就被“涮”下去了。虽然数学竞赛只勉强拿了一个第三名,但至少我知道了,在我飞不动的时候,爸永远是载我的风。
小学会考的前一天,我想吃麻辣烫,爸便带着我和妈去那家很火的饭馆吃。店里人太多,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个座位。
服务员给了我们一张小票,上面写着我们的号码。我拿着小票,突然想到:为什么这种小票用指甲快速一划就会出现油墨印呢?我问了爸这个问题。
爸笑嘻嘻地说:“你猜?”
我撅起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爸解释:“其实这种小票是热敏纸,是通过热传导效应印制的,热敏纸表面涂了热敏材料,打印机本身没有油墨。”
除了这个,爸还给我普及过很多知识,只在心中默默赞叹:“我爸简直帅爆了!”
上一次冬天,我们这里寒风刺骨,爸那里却骄阳似火。他发来了一张自拍,爸竟然把头发给剃光了!大笑爸滑稽时,脑袋好像突然一下放空了——
为什么剃刀能剃去他的白发,却推不走岁月的痕迹?面对日渐苍老的父亲,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强忍着泪,可那眼泪就像从水龙头里喷涌而出的水一样,止不住,流不尽。或许我的眼睛里住着一个小人,他按下了控制眼泪的开关,却忘记去及时关掉它。
“从未让你骄傲,你却待我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