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遗憾
一九九O年的一天
彩云飘飘微风习习。我们这些刚出生不久的的鸿雁,跟着爸爸妈妈愉快地来到了位于苏鲁边境风景秀丽的石梁河水库,澄清的湖面风帆点点,碧波荡漾,倒映着蓝天、白云和那红艳艳的太阳。水中成群的鱼儿自由的嬉戏,渔民们驾着渔船满脸笑容的撒网捕鱼。我们来到了这块风水宝地,便定居下来,岸边吃草,水中捕鱼,安祥而快乐的生活着。
二OOO年的一天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我由一只雏雁成长为一只健壮的成雁。
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感觉头晕恶心,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惺臭味,同时凄惨的叫骂声不时地从远处传来。我惊奇地拍打着翅膀飞到水库的上空,向下俯视,只见一片片、一团团黑色的水流似蛟龙一般翻滚着,从上游的河流中奔涌而下,残忍的吞噬着整个清澈的水域。黑色的水流在翻滚,惺臭的气息在漫延。污流所经之处,水草枯黄,鱼儿死亡,一望无际的石梁河水面上,翻起了大片大片的鱼肚白。渔民们望着水面上飘浮的鱼儿,凄惨无助的痛哭着。岸边的农民引水灌溉,原本绿油油的庄稼也从根部慢慢地腐烂,而大片大片的枯萎。更为严重的是,常在水中捕鱼的人们,浑身都长满了红色的斑点,全身瘙痒,有的已经腐烂化脓。
看到这些情景,我害怕极了,抖了抖翅膀,感到浑身酸痛无力,全身漂亮的羽毛也变得暗淡无光。凭着我在石梁河水库多年生活的经验,知道这是水污染造成的严重后果。我及时通知我的同伴谨慎食用岸边的杂草和水中的鱼儿,可是我们到那儿去寻找可口的食物呀,同伴们忍不住饥饿,不听我的劝说,纷纷背着我去吃那些飘浮在水面上的死鱼,但是它们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心凉透了,整个雁群只剩下我一只健壮的孤雁。夜深了,我悄悄地飞了出去。
寻找污染源
我拼命地飞着,带着满腔的悲伤,我要找出水污染的源头。我坚信,我一定能查出事情的缘由。我顺着污黑的水浪,逆流而上。
发现了,终于发现了。在山东省境内新沐河沿岸,到处林立着一座座高大的烟囱,肆无忌惮地向湛蓝的天空喷吐着滚滚浓烟。我一一仔细地进行查看,都是些规模不大的小造纸厂、小化工厂、小酒精厂和小制革厂,在每座小工厂的隐蔽处都有一个或几个硕大的排水管,不分昼夜的向外排放出一股股浓黑的污流。虽然在每个污水排放口,都装有一个叫做污水净化器的东西,但我却从来没有看到上面的工作指示灯工作过。这些粘稠的黑色污流带着大量的毒素,汇集注入新沐河,经新沐河流入石梁河水库,大量的工业毒素便在石梁河水库中囤积下来。
不仅如此,在新洒河的北岸,有一条叫牛腿沟的小河流,原本也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现在也流出了大量的污水,汇集进入夏庄河,夏庄河继续南下,经过新沐河,同样又排入了石梁河水库。
在石梁河水库的上游,还有一座不大的小水库叫龙潭水库,这几年在龙潭水库附近住着的人们也建起了大批的小工厂和小作坊,排出的工业废水直接注入龙潭水库,一到汛期便经石门头直接泻入石梁河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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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的危机,让我大吃一惊。一座秀美的石梁河水库的背后,竟伸出如此多的黑色杀手。水中飘浮的鱼儿,兄弟们被毒死的残体,渔民们凄惨的表情,一幕幕都在我的眼前浮现,像一把把利刃割削着我的心。几天以来所有的郁闷和悲痛化作无言的泪飘落下来,空旷的荒野中只有一只孤雁在低低地呜咽:那儿才是我们安宁的家!
临终的遗言
我的胸口在不停地颤动,头脑像裂开似的痛。我知道我已经受到污水毒素的侵袭,属于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望着黑云密布的天,看着脏污横流的水,对地球的主宰——人类,有着由衷的期盼。
“天边的云儿已被工厂熏染,水中的鱼儿已被污水残杀。人类啊,你们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你们完全有能力遏制和改变这种状况,你们可以在环形式的污水区建立一个大型的污水处理厂,从污水中提取毒素,制造杀虫剂等有用物质,把污水净化后再排入河中。对于石梁河上游的重点污染区,你们完全可以加大监察力度,对一些重污染的小工厂进行关停并转,一旦发现违反规定排污的,一律严肃惩处。在重点水域如新沐河、龙潭水库、石梁河水库建立水质监察员制度,随时对排出排入的水流进行检测,确保石梁河水库的水质。只要你们努力,我想石梁河水库一定能重新变成鱼儿的天地,鸟儿的乐园。但我想……我再也……再也看不见了,但愿我的子孙能够安享那一天。人类啊,今天我是含泪向你们诉说,你们再不觉醒的话,那么,若干年以后,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滴水,就是你们的眼泪!”
雁儿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在石梁河岸边带着永久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