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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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可此时却是大晴天,风吹不散浓热,天空却也藏不住太阳爬过的痕迹,尽力将它释放,任它照耀。
我坐在车的最后一排,尽力地让自己贴近靠窗的位置。因为不是长途汽车,司机偏是舍不得把空调打开,车上的人尽是一脸的不愉快。车停下,许多乘客的脑袋便向门口伸长,尽力吸收车门打开那一瞬间的凉意。这时,一对父子上车。小孩手中拿着一个便宜的冰棍,舔着手却也不忘左顾右盼。那个男人抱着小孩,他们的相貌让人不难猜出两人的关系。男人随意地坐在了一个空位上,一只手放下小孩,另一只手四处摸索着掏出了一部老式手机。“喂?哦对对,我们在车上了……你顺便把米也淘了……对,妈会来……”男人随随便便地大声讲着电话。车上的人显得愈发烦躁,孩子睁大眼睛继续舔着手上的冰棍,尽管它流得满身都是。坐在旁边的女人用百万种厌恶的眼神看着父子,孩子躲进了父亲的怀里,不再动弹。那父亲终于挂了电话,想必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压抑。车里的人这才渐渐缓过起来,车上便才有了片刻宁静。
“嘿!这是什么?这孩子真是的!真讨厌!”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耳际。我像被惊醒一样抖了一下,见那孩子已睡得很安稳,他手中的冰棍却融化得不成形状,旁边的女人因此弄脏了裙子。那位父亲已道了无数次歉,只是那女人甚至连他摸出的卫生纸都嫌弃。女人换了一个位置坐下,狠狠盯了一眼父子俩,乘客们这才又醒悟似的烦躁起天气来。
那父亲用手提了提孩子手中的冰棍,可孩子却拽得紧紧的,但冰却加速融化着。我饶有兴趣地看他该如何处理。那父亲望望孩子的睡脸,却终没把孩子唤醒,他伸出手,将手托在冰水留下的地方,冰一滴滴融化在他手心里,划出一道道晶莹的痕迹,那一滴一滴的,仿佛就是这沉闷中的唯一冰点,唯一的清新与凉意。那些寻找凉意的乘客说:“把它扔了吧,反正也化了。”“扔了?不行,孩子醒了会闹的。”男人的态度很坚决,冰依旧融化,“扔了还可以再买呀。”寻凉的人越来越多,那男人仅是笑笑罢了。
他们终于到站了,那父亲一手艰难地托着小孩,一手托着融化的冰棍,孩子睡得依然很稳,脸上带着童稚和孩子气。水滑过手心,滑到了男人的衣服上,温柔地滑出痕迹,那位父亲透出笑意,孩子脸上也尽是冰滑过的印迹。他们刚下车,孩子便醒了,搂在他父亲的脖子上,看见他手中还剩有的冰棍,高兴地蹬起脚来。而此时,那位父亲手上的冰痕依旧还在,冰顺着指尖悄悄滴下……
天终于要暗下来,雨终将把一切沉闷打破,那对父子显得更加平凡,他们拥在一起的那一幕,他们身上互有的冰水的印迹像素描一样简单而深刻。我想到,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点……只要爱的人能笑,就是幸福过的痕迹。当人们淋刷在风雨中的时候,人们总会想到那么一个人或是那么一些人,人们总会想起自己幸福过的痕迹,就像是水一样滑过并留下印迹。我们总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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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下,然而,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