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望昔日的同事
很长时间以来,总认为自己时间很紧,总认为自己事情很多,于是,对身边的人,过去的事,总是一味推委,且自欺欺人的堂而皇之。其实,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肯定是有的,今天就终于挤出时间,专程去拜望了昔日的同事。
因为要等另一个同事一同前往,所以直到中午十二点半才到同事所在的小区,听到我电话,同事在电话那头欢快地说,我早已等在小区对门的餐馆门口了。果然,转过弯,就见同事与他夫人一起相跟着过来了。当看到我们时,他们不由加快了脚步,我与同事轻轻的一个握手,已将几年不见的思念融入其中,倒是他夫人与妻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并轻拍对方的肩膀。
简单的问候后,同事将我们一行径直引到餐馆,找到一个地方坐定后,让我点菜,一再要求多点些,再多点些,那神情就像一个大人对小孩子一样。席间,同事一边用开水与我装满啤酒的杯子频频相撞,一边闲话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同事,是我刚开始工作时的校长,虽然是一个民师转正的老师,但为人正派、勤奋好学,对我的影响颇大,是我工作多年中颇为佩服的几个人之一。三年前,已近花甲之年的同事患上癌症,那些日子,他的情绪相当低沉,我只要有时间也偶尔到他家探望,后来,他托人将他在病榻上一笔一划写的手稿《撕开血色的黄昏》交给我,希望我给帮他写序。
我是个颇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给曾经的老领导写序的,但出于敬重,也出于对病榻上的他一种慰藉,那些日子,我在每天上完晚自习后,一个人伏简陋的书桌上,一页一页地翻看凝聚了他心血的手稿,并用键盘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出来,整理成册。然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深夜,饱含着汗水与泪水,伴着鸡鸣声一口气写下《让生命迎风歌唱》。后来,听他夫人说,对于我给他整理的书稿及写的序言,同事每次放疗、化疗后,只要有时间总会拿出来反复品读,时而开心一笑,时而击掌而呼。
谈到他的气色现在看起来比工作时强多了时,同事洒脱的笑道,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感悟,曾经对某些人,某些事,总是斤斤计较,可自从三年前那癌症后,我一切都看开了,所有的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现在只想开心过好每一天,我也不知道这种疾病什么时候复发,更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年,但我知道反正多活一天,也就赚了一天。
在谈到曾经工作的辛苦与勤奋时,他依然执着的认为,并不后悔,如果年轻时真的是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到了这个年纪,可真是后悔莫及,人在世上走一趟不容易,总得要留下点什么。
轻松愉悦的交流中,时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十几年前那个简陋但温馨的四合院,那个不是一家人却甚是一家人的大集体,尽管时光不能倒流,但能有一种温暖的回忆时时涌上心头,这也是人生的一笔巨大财富。
饭后,我们一起又到同事的家中闲谈,其间,看有午休的我打了个哈欠,细心的同事连忙起身要给我铺床休息,在我的强烈推辞下,我们继续着轻松愉快的交流。本不想过多的打扰两位老人,但同事一再邀请我们到同事小区对面刚开张的万达广场逛街,在两位老人的盛情陪同下,我们从万达的一楼爬到三楼,又从三楼爬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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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同事一再要求帮我拦的士回家,在反复拉扯中,才止住了他的盛情,直到的士转过街头,还发现两位老人站在马路边向渐行渐远的我们挥手告别。那一刻,我的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自责,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忙,而忙到忽视对一个亦师、亦友般同事的探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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