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灯亮着
六岁,他的世界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那天,他踩着地上斑驳跳跃的阳光,在回家的路上留下一路欢声笑语。他兴奋地告诉母亲,他在山里找到许多鲜亮美味的果子,他还带了一些给她。
母亲那膛火映得绯红的脸庞立即荡漾开了幸福的涟漪。
“啪!”母亲接过野果的双手无力垂下,笑容立即僵住了,眼中透出无比的惊恐,鲜红的果子撒了一地,摔红了青色的石板,像一摊血。他有些生气,嚷了句:“坏妈妈!”呜咽着跑到床上,在抽泣中沉睡过去。
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一阵阵绞痛,那是一种99%的人吃了都会失明的毒果啊!炉膛里的火跳跃着,寒冬,母亲的脸上却冒出了汗珠,随无声的泪流下……
这一夜,母亲和父亲都辗转未眠,木板床“吱呀,吱呀”的声音伴着他细细的呼吸在这深夜,黑夜。
“妈妈,开灯,我想撒尿!”他像往常一样喊道。
母亲的心“咯噔”一下,恐惧袭上心。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摸到了灯绳,却迟迟不敢拉,她怕一下子碰碎了那盏希望的灯。
“啪——!”屋内顿时亮了起来,她看到儿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坐起来,她心中一阵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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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还不开灯啊?”母亲跌坐在床上,泪如决堤般涌出,父亲拍拍她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灯坏了,你摸黑去吧!”看着儿子磕绊地走出门,她紧紧地闭上双眼,他真想替儿子承受这无期的黑夜。
从此,他的世界简单得像一滩墨。
十六岁,父亲告诉他:“其实有你在的地方,灯总亮着,因为你妈妈盼你哪一次一睁眼会告诉她‘天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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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湿润了,脑海总是一遍遍闪过家中的每一盏灯,包括那次他在山里迷路时,母亲手中那盏闪着微弱光芒却是他全部希望的煤油灯。他再次找回了那盏灯,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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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他的世界重新充满阳光,一片明亮。
二十六岁,他告诉母亲:“有你在,我心中那盏灯总亮着。
你在,爱在,心灯总亮着……他们彼此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