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泽啊,你别哭
再次被当作小屁孩被忽略掉了,于是我很快离开了那帮人。我从那间云雾缭绕的热闹房子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天是灰矮低沉的一片,正下着不大不小却多少有些令人心烦的雨。我迈出门去,左边经过一小群人。领头的是两三张欢愉的笑脸,眉眼都夸张地挤在一起;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一张病怏怏的脸。他戴着帽子面无表情眼神凝重,与前面几个人明亮的色彩形成强烈反差,像是就要溶进这个城市阴郁落寞的背景里去了似的。
那天泽泽就那样带着一身疲倦,手插着兜耸着肩晃着瘦高的身体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没想过泽泽的脸上也会浮现那种郁郁寡欢的神色。我先前单以为他属于那种每天都可以笑得很灿烂而且略有些不逊与玩世不恭的类型。
气温从那一场秋雨之后骤降,又骤然反弹,极像小孩子瞬息万变的心思。几天后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泽泽拉起我走在那些半黄半绿的槭树下,心有戚戚然。我抬头看见阳光翻越枯萎蜷曲的秋叶,随走动而明明灭灭。泽泽忽然就红了眼圈,开始微微抽泣。于是我慌了,慌得只剩下会机械的迈步,想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世间一切温情的话语那一刻仿佛都被我脑子里慌乱的海潮冲刷得一干二净,了无痕迹。
我一直呆呆的举手无措,又不明就里不知如何劝起。我很想帮助这些不轻易把我忽略掉的人们,可是我竟然木讷到只能陪他们安静地坐坐,安静地听他们讲自己悲伤的故事。
泽泽,别哭。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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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泽不知道他潸然泪下的时候变成了怎样的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总会仰面躺在租来的房间窗上看着天花板安静地哭泣,任由泪水泛滥直到泪流满面。在我苍白贫乏的想象里,泽泽的房间只有四面光滑的白墙、一扇窗、一张书桌、一张床,床上蜷缩着一个暗自啜泣的少年。整间房子孤寂,简陋并且空旷。
泽泽在电话里坦然地讲述自己心碎的经历,语气波澜不惊。可我忽然有些后悔。我不知道这样残忍地把他心上结了疤的伤痕再一刀一刀挑开是对还是错。另一边泽泽的声音从电话里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由于信号的关系,听上去总好像在微微颤抖抽噎。
我心里忽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泽泽你别哭,要不然我又该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看不见泽泽的时候,我总喜欢把他想象成一只乖乖的大布娃娃。他总是茫然无助地站在繁华的街道与熙攘的人流中央 却还是一脸的寂寞,就像在等待有人拥他入怀。这时我就会忘了泽泽其实是那个比我高很多衣履光鲜的大男孩。
我们去上网、吃东西然后唱歌。泽泽把面前的东西一口一口安静地吃掉,流露出小猫一样温顺而拘谨的神色。然而他又和梓铭两个人把KTV里面的气氛推得很High。那些本来就充满激情的歌被他们唱得群魔乱舞活力迸发。可是梓铭走掉之后,就只剩了些清淡的旋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辗转折射;某种莫名的寂寥从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开始蔓延,无声无息地扩张一直到爬上泽泽的面庞。泽泽不笑不说话的时候就完全是一个沉郁得揪心的孩子,不像梓铭只是端坐着就能让人感觉兴高采烈。我看着泽泽瘦削的侧脸,他正在认真地唱笔笔的《只剩我一个》,唱到一半又毅然地把这首歌切换掉。我知道他想起了一些平平仄仄的过去。
回家之后去我倒在床上恍恍惚惚的便睡着了。我做了个诡异的梦。梦里有梵高《星夜》般遍布黄色和蓝色漩涡的夜空,四下里耸立着巨大的如同火柴盒连结起来的多彩而疯狂的摩天轮和过山车。我在一座雄伟得令人窒息的蓝色透明建筑物里乘纵横交错的扶手电梯不停息地在一个迷宫样的空间往来穿梭,整个场景迷乱而绝望。
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我扭开台灯,侧躺在床上发呆。眼前椅子上挂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它与这房间苍白的光线、阴晦的背景默默组成了一幅抑郁的图画,感觉上像是那些斑驳昏黄得褪了色的记忆。
没来由地我想起泽泽印着泪痕的面容。
泽泽啊,你别哭。忘记那些悲伤,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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