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犹如传说中的鱼父
小时候父母都在日本,外公和外婆的宠爱让我格外地活泼好动,陌生一点人的对我的机灵赞赏有加,熟悉的家人对我不时的恶作剧头疼不已,加上对艺术类的爱好也屡屡发挥“超一流”的水准,于是,当舅舅领着比我安静百倍的妹妹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他决定把我带在身边好好“教育”一番。
正当我准备用软磨硬泡的方法来积极抵抗的时候,出乎意料,舅舅却决定常常带我去他钓鱼的地方玩,这让我喜出望外,出发前在各个房间模仿鱼一样“游来游去”。钓鱼的地方当然没有小孩子想的那样欢快,安静地只有风在轻轻游过的耳语声,和舅舅相识的一位老渔夫早已安坐于河边,和舅舅简单打了招呼,又笑眯眯地问了我几句,二人便各自甩杆,老僧入定了。
只留下我在一边东瞧瞧西望望,新鲜地自我陶醉。然后很快地开始觉得没劲,骨碌碌转着大眼睛开始打起鬼主意。
老人家也许看出小孩子的无聊,放下渔具,把旁边的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几条黑乎乎的鱼正在浅浅的水里悠然自得地游着,这下马上让我的坏点子全都不翼而飞,甜甜地爷爷爷爷一通喊,开始开动着小脑筋开始叽叽喳喳问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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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渔夫是老爷爷的外号,以前他是打渔为生的,后来身体不好了,加上人们都用鱼塘养鱼了,不得不放弃打渔,但是经常会来这湖光山色的地方过一过钓鱼的瘾。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爷爷有点出神地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转身把盒子里的鱼又重新缓缓倒回湖里,像陷入回忆一般地喃喃说:“没有以前干净了,以前看见底下鱼来来去去,都会心痒着下水去抓,现在只能盯着鱼竿的动静了,不知道这几条是不是就是这里最后的几条了,钓一天少一条啊……”
讲述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也随着渐渐安静下来。虽然还没有到很懂事的年龄,但是也会在平时装模作样的学着电视上公益广告的语气,让外公把垃圾分类装,提醒外婆要节约用水。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像小大人那样告诉老爷爷说:“是啊,电视上说要保护水环境,让生态平衡,鱼儿就可以重新回来的。”老爷爷听了直夸我懂事,有环保意识,还要煮好喝的鱼汤给我。这让我在外公外婆面前得意了好一阵子呢。
平日里,只要舅舅有空,我都会缠着他带我去湖边找钓鱼的老爷爷,听一听鱼、渔夫、还有有关的神话奇幻的故事,掂着肚子去尝一尝鲜美的鱼汤,看一看把鱼钓上来,又轻轻放回去的过程。
随着父母回来,舅舅又越来越忙,渐渐地,这样的活动从生活中隐去,成为了日常中偶尔响起的聊天话题。
直到有一天舅舅又兴起钓鱼的念头,带上我兴冲冲地去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老爷爷依然端坐在湖边,精神奕奕,身边的大盒子依然在,不过却少了手里的渔具。我依然甜甜地向他问好,又疑惑地问着他不带渔具的原因。老爷爷很高兴地指着微微清澈的湖水,感叹道:“变清了,能看到一点底了,就是还看不到鱼,现在我隔三差五就买点鱼苗放进去,等到水彻底变清的时候,希望还能看到底下有鱼来来去去的日子。”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传说,灵机一动:“您就像是这里鱼儿的爷爷一样,它们就像晚辈,肯定能盼到以前在湖里完美的日子,只不过以前的老渔夫要改名为老鱼父了,因为没有渔具啦。”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古时候,姜太公钓鱼,志不在鱼,而在识才惜才的明君,今日的老渔夫,志不在钓鱼,却成为了一位犹如传说中的鱼父。当看到他讲鱼苗缓缓引入湖中,又口中轻轻念叨的情景。我不禁想象出在不久的将来,湖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成群,向着岸边那位神采奕奕的老人家行礼致谢的美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