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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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珍惜就能挽留,也并不是回忆就能弥补伤痛。时光的巨轮从人世间碾压过,总会让你失去什么,打破你对岁月静好的幻想。只有外公的房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一种属于爱的味道镌刻在我的心田。
今年清明,回到外公的家,小院的草坪杂草丛生,几棵杂树蓬勃生长,这还是我儿时的乐园吗?那修剪得齐整的草坪呢?那在屋檐下含笑凝视我的老人呢?推开大门,屋子里静默无声,桌子上、沙发上都蒙着一层微尘,老人变成了含笑凝视着我的一张照片,没有温度,没有触感。若不是房间里若有似无的檀香味,我不敢相信,外公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
犹记得六岁那年,外公过生日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复发。由于神经衰弱,夜里很难入睡,妈妈买了几盒安神香点在床前的小几上,那袅袅的烟雾一直萦绕在我儿时的回忆里。因为那时候我是个小胖子,家里人总是控制我吃零食,我嘟着小嘴巴,一脸委屈地走进外公的房间。外公靠在枕头上,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一看苗头,准有好事,于是两眼放光地奔到外公床前,他慢慢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袋葱油饼干,用软绵绵的声音对我说:“我这牙呀,也掉得差不多了。这饼干不吃就要过期了,你来帮我个忙吧!”我当然是欣然接受,外公笑着眯起了眼。从此,这房间里又多了一种咸香的葱油饼干的味道。
还有一种味道萦绕在鼻端,令我难忘。那是一个大年叁十的晚上,外公看着看着“春晚”就开始打瞌睡,便上床休息。我学着妈妈的样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点燃檀香插在香炉里,一不留神手指尖被烫了个泡,不由自主地“哎哟”一声。刚想离开,倏忽灯亮了。“烫着手了吧?”背后传来慈爱关切的声音。“来,快涂上药!”说着,外公从柜子里拿出一种药膏,帮我轻轻涂在手指尖上,凉凉的,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我的余光看到外公沟壑纵横的脸,他的眼神里透露着焦灼和心疼。从此,我的记忆中,又多了一种淡淡的药膏香味。
外公的房间里还有很多很多的味道,承载着我童年的快乐时光,氤氲出一种香甜的、纯粹的味道,那是一种爱的味道,亮丽了人生,温暖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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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天,我在老屋对着外公的遗像磕了叁个响头,再缓缓走进外公的房间。此时恰值午后,浮尘在光影里飞舞着,光影交错间,我又看到那个抱着饼干吃得吧唧吧唧的小孩,那个含笑慈祥的老人……刹那间,那些熟悉的味道一拥而入。我突然明白了,外公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那种爱的味道永远镌刻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