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
旅者,孤独行真正的旅行,该是怎么样的?我曾经经历过旅行的是,十几位鱼龙混杂的游客,填充在一节车厢里,谈得津津有味,开着除了幽默什么都有的玩笑,几乎将一次旅行变成彻头彻尾的座谈会。
从日出一直嘻嘻哈哈到日落,连车外的无限风光都黯然失色。你享受这样的旅行吗?享受“座谈式”旅行的游客很多,但我绝非其中之一。当人们如苍蝇被黏在粘蝇板上一般挤满某一个旅游胜地时,我就兴致扫地。因此,我偏爱独行,享受大自然恩赐的短暂的孤独。于是,在一个午后,我独自汽车启程,从聒噪的世界出发,寻找同一片蓝天下另一片土地,一片让我饮醉孤独的净土。
初离家门,眼前林立着的净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房屋以及木然沐浴阳光的厂房。莫名其妙的男女从我身边匆匆掠过。我不假思索地加快了蹬脚踏的速度。汽车尾气“亲昵的”抚摸反而让我腻味而恶心。速度越提越快,前进方向是城外,没有目的地,也不需要有,因为我根本不清楚这样的目的地是否存在。汽车尾气渐淡,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清甜的桂花的气息,继而越来越浓,以至于我不得不停车环顾四周。
这是哪里?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应是进入了原野的一角,行道树以外,恣意生长着的是成片成片的水稻,织成了满天满地的金黄。桂花树怀抱着青山,与弯曲的乡间小路走向不知为何处的远方,消失于一点,不知所踪。
路的身下,穿流过的是一条轻缓流动的河。我惊诧于流水的清澈见底,更惊诧于它的包容,竟然吸引了几只极其精致的水鸟前来驻足,在绿色染成的河岸间,洁白地如此耀眼。我想我到了——尽管不知到了哪里,但我确实抵达了目的地。多么安静的午后啊!水稻尚未熟透,自然无人收割。采桂花的大概也正在家中伴着满屋的香气小憩吧。整个田野空无一人。我除外,我正倾我所有的感官感受这难得的孤独。眼中是雅景;耳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风声,皮肤也被风微微吹拂;鼻子中的甜意不仅传到了嘴里,还一直传到了心里。秋的肃杀成了慵懒的阳光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流动的云也仿佛停了下来,再也不想挪动一步。“淡”——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我笑了。不同于与人谈笑间无聊的强笑,而是发自内心,牵动全身的笑,从头笑到脚。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另一片土地上,我进行了一次心灵之旅,从中,我找到了最美的风景。是的,这一块原野平凡到了极点。但因为它,我看到了世界上还有不同的可能性。
正如梦境对现实,荒谬而残酷,很可笑吧,然而它们就这么真实地对立着。不一样的旅行,正是饮一杯孤独泡成的茶,入口苦,继而浓郁,最后又陷入了无尽的无奈。我叹了一口气,骑车离开。我仿佛从梦中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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